第87章 凤唳九霄 龙困浅滩（2/2）

“表哥？” 水如妍猝不及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一个踉跄，后腰撞到床柱，疼得她皱眉。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沧溟煦，心中涌起不安 —— 这是他第一次挣脱自己的控制。

沧溟煦剧烈地喘息着，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达到了，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疯狂拉扯。但奇怪的是，脑海中属于昭凰的记忆碎片，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无数画面冲击着他被蛊毒笼罩的神智，每一个细节都滚烫如烙印。

“昭…… 凰……”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这两个字带着极致的思念与痛苦，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水如妍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换上温婉关切的表情，柔声道：“表哥，你又做噩梦了吧？你看清楚，我是如妍啊，不是昭凰。她还在北境打仗，哪会在这里？” 她说着，再次靠近，试图握住沧溟煦的手，想趁他意识未清，重新施蛊。

可这一次，沧溟煦猛地缩回了手，眼神虽然依旧迷茫涣散，却带着本能的抗拒，仿佛潜意识里知道，眼前的人会伤害自己，会夺走他对昭凰的记忆。

“不…… 别碰我……”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汗水已浸透了身上的龙袍。

水如妍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拖， 再等下去，沧溟煦的神智可能会彻底清醒。

她正欲用强，伸手去扣沧溟煦的手腕，殿外忽然传来高德急促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陛下！太后娘娘和西凤的崔皇后娘娘，正往寝殿这边来！说是听闻陛下身体不适，特意来探望！”

崔皇后？！水如妍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崔皇后是昭凰的母亲，手段狠厉，又极护短，若是让她看到自己在寝殿内对沧溟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了咬牙，快速捡起地上的毒针，藏入袖中，又用锦帕擦去沧溟煦额间的冷汗，装作担忧的模样，站在榻边，等着洛倾城与崔皇后进来。

狼山之巅，赤金枪芒与血瓮金光悍然对撞！

“轰隆隆 ——！！！”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强烈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外席卷，积雪被层层掀起，露出下方黑褐色的山岩，靠近的北幽士兵和玄甲卫皆被震得人仰马翻，不少人直接喷出鲜血。

金光与赤芒在半空中交织、吞噬、湮灭，血瓮表面的纹路开始寸寸断裂，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不 ——！我的圣蛊！我的龙脉血气！” 兀骨托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兽皮袍子，他目眦欲裂地看着血瓮中那金色蛊虫虚影发出凄厉的哀鸣，瞬间黯淡下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我不甘心！”

昭凰落回地面，持枪而立，微微喘息，玄甲上沾了不少雪沫，却依旧挺拔如松。方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大半内力，但血脉中那股灼热的力量却并未消退，反而更加活跃地流淌着，暖得她心口发颤。

腰间的琉璃凰羽印光芒渐渐收敛，恢复温润，却仍在微微发烫，在回应她的心跳。

她看着布满裂纹、再也无法发光的血瓮，以及因其受损而明显衰弱、开始溃散的紫魇毒障和蛊虫，心中一松 —— 邪阵核心已破，剩下的便是清剿残敌！

“玄甲卫听令！” 昭凰银枪前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响彻战场，“攻破主殿，擒杀兀骨托！解救血池中的俘虏！一个都不能放过！”

“杀 ——！” 玄甲卫们积蓄已久的怒火与战意彻底爆发，齐声嘶吼，如同黑色的洪流，冲向已然动摇的北幽军阵地。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动地，北幽士兵失去了邪术加持，士气大跌，节节败退。

那南溟女官见大势已去，毫不犹豫地捏碎手中一枚玉符，身形在一阵空间波动中骤然模糊，竟是借着南溟秘传的遁术逃走，连兀骨托都未顾得上。

兀骨托见最后倚仗也弃他而去，面露绝望，在几名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仓皇向主殿内退去，想要寻找其他生路。

昭凰没有立刻追击，她站在原地，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抚向心口。刚才与血瓮对撼的瞬间，以及引动血脉之力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远在东溟的方向，有一道微弱却熟悉的意识与她产生了共鸣。那意识带着痛苦，却也带着一丝挣脱束缚的悸动，像极了沧溟煦的气息。

煦…… 你是不是出事了？

她抬眼望向东南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与重重宫阙，落在东溟皇宫的寝殿之上。指尖的琉璃凰羽印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传递着沧溟煦的回应。

东溟皇宫，寝殿之内。

沧溟煦在那阵剧烈的挣扎后，终究抵不过蛊毒与血脉共鸣带来的双重消耗，力竭般昏厥过去，只是昏迷前，他仍紧紧攥着枕下的一枚玉佩 —— 那是昭凰给他的。

水如妍看着榻上昏迷的帝王，又瞥了一眼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姣好的面容上一片冰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狼山祭坛将破，昭凰随时可能回来；沧溟煦又因血脉共鸣挣脱了部分蛊毒；崔皇后还突然到访…… 她与母亲的计划，似乎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