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抽芽(2/2)

与此同时,眠玉长老那宏大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在赤宇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赤宇城主已逃!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这声宣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重敲打在每一个裂月教修士的心头。

城主临阵脱逃,长老瞬间毙命,最大的依仗已经荡然无存。本就摇摇欲坠的赤宇城护城大阵,在太始道宗大军更加猛烈和疯狂的攻击浪潮下,终于寸寸碎裂,彻底消散!

“杀!”

青松手中长剑向前一指,赤宇城东门的太始道宗弟子们发出震天怒吼,汹涌地冲向那已然洞开的城门。失去了大阵,裂月教守军的士气彻底崩解。部分人绝望地丢弃兵刃,俯首乞降;更多的则是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城内四散奔逃,零星的抵抗苍白无力,迅速被道宗精锐清扫一空。

城破之后,伤势沉重的许星遥和周若渊被各自安置在一间临时清理出的静室之中。由随军的医修稳定情形后,便开始了漫长的自行疗愈。

许星遥强撑着盘膝坐定,第一时间内视自身。情况颇为糟糕,体内多条主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与阻塞,灵力如同在遍布碎石淤泥的河床中艰难流淌,运转起来滞涩难通。更棘手的是,那股的血煞之力盘踞在他的丹田之中,不仅干扰着他的伤势修复,更在持续侵蚀着他的生机。

“好生霸道的邪术……”许星遥尝试运转功法,调动精纯的灵力驱散那股血煞之气,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那气息异常顽固,仿佛扎根在了他的气海之中,难以分割。

略一沉吟,他将净毒钵自体内取出,置于身前。他又从储物袋中挑选出几种专用于净化异力的灵草,投入钵内。随着他打出一道灵诀,净毒钵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灵光,钵中药液化作雾气升腾而起,缓缓将许星遥整个身躯笼罩其中。

药雾透过毛孔缓缓渗入体内,一与盘踞的血煞之气接触,便立刻引发了剧烈的反应。那股血煞之力感受到了威胁,疯狂地左冲右突,抵抗着药力的净化。这个过程如同刮骨疗毒,带来阵阵钻心的痛楚与经脉被撕扯的酸胀感。

许星遥不由得闷哼一声,但他紧咬牙关,引导着药力,一点点地将那些血煞之气从丹田和经脉深处逼离,再通过周身窍穴缓缓排出体外。每瓦解一丝血煞之气,他都能感觉到身体的沉重和滞涩减轻一分。

在净毒钵药力的辅助下,许星遥的伤势终于停止了恶化,并开始以一种缓慢但确实可见的速度稳步好转。大约过了半个月的光景,他体内最后一丝纠缠不休的血煞之气终于被彻底清除干净,经脉的损伤也在自身灵力的滋养下逐渐愈合。

然而,就在伤势尽复,灵力也恢复充盈之后,许星遥却并未立刻结束闭关。

因为就在他状态重回巅峰的那一刻,一种玄妙的感觉悄然浮上心头。

他立刻凝神,只见丹田中那晶莹剔透的道胎,正静静悬浮。而道胎两侧的冰桨根部,不知何时,竟悄然缠绕上了一缕近乎透明的淡银色光华。

这缕光华散发着如同幽夜月色般的清冷辉晕,它依附在冰桨之上,若不仔细探查几乎难以察觉,但它所带来的那股微弱的生机,却仿佛是在冰层之下,悄然萌发出的一点生命嫩芽,预示着蜕变即将开始。

“这是……抽芽之兆?”许星遥心中泛起一丝欣喜。

玄根境,乃是修士奠定自身大道根基的关键阶段,每一层小境界的突破,不仅仅意味着灵力的增长,更代表着对自身所执之道更深刻的领悟与掌控。其外在显化,便是道胎会如同植物生长般,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变化,象征着大道的延伸与演进。

他达到玄根二层圆满境界已有不短时日,万万没想到,此番历经生死恶战,身受重创,反而在疗伤过程中,触动了道基深处的那一点灵机!

机不可失,许星遥当即收敛心神,抱元守一,体内《太始寒天章》开始高速运转。灵力被精心引导着,一遍又一遍,永不疲倦地冲刷着寒舟道胎,试图将那丝松动迹象,彻底转化为突破关隘的洪流。

他逐渐沉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修行以来的无数画面,在脑海中自然浮现。从最初懵懂地引纳那一丝墨雪湖的寒冰之气,到后来兼修灵植之道,于草木枯荣间体悟自然之妙……过往种种,此刻都如同散落的碎片,在他的牵引下开始碰撞融合,逐渐连贯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失去了具体的刻度。静室之内,许星遥的气息交替流转。时而,他仿佛化作雪峰之巅的亘古寒冰,凛冽刺骨;时而,又如同初春时节冰雪消融后的大地,有一股坚韧而蓬勃的生机萌动待发。。

而他道胎之上,那缕最初近乎不可察的淡银色光华,随着功法的运转与感悟的加深,开始如藤蔓般缓缓生长。它不再是简单的缠绕,而是沿着那对冰桨勾勒出越来越繁复的银色脉络,仿佛是在为这星烬寒舟铭刻下生机的神秘符语。

这一日,许星遥周身气息陡然向内一敛,勃发攀升至一个全新的高度!丹田之中,那冰桨之上蔓延的藤蔓纹路亮到了极致,仿佛在刹那间汲取了漫天月华,与道胎本身的冰晶光泽交相辉映,再也不分彼此!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横的灵力波动透体而出,震得静室四周的防护禁制都发出了鸣响。

许星遥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寒星,随即隐没。他仔细感受着体内充盈澎湃的灵力,以及神念更加广阔的感知范围,嘴角微微上扬。

他略微掐指一算,才发现自己此次闭关,竟然已过去了两个多月。外界光阴流转,不知在这段时间里,周师兄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而整个西北前线的局势,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