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斥责(1/2)
鬼哭林上空,雷霆与血雾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紫电与猩红在乌云间撕扯出狰狞的裂痕。鹰破虚的九节钢鞭每一次挥动都引发天地共鸣,鞭梢迸发的百丈紫雷将隐雾宗左使周身的血雾劈得七零八落,那些溃散的血珠在半空中凝成细小的骷髅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左使新生的右臂上,数以万计的蛊虫在皮下疯狂蠕动,白骨幡上九个骷髅头同时张开下颌,发出骇人的尖啸声。
“鹰破虚!” 隐雾宗左使的声音如同千万只毒虫同时振翅,每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你当真要与老夫不死不休?” 他残缺的左袖突然炸裂,露出布满尸斑的手臂,指甲已化作三寸长的骨刺。
鹰破虚的玄色蟒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金线绣的蟠龙纹在雷光下忽明忽暗。他冷笑时露出的犬齿泛着寒光,钢鞭突然节节分离,化作一条由雷电构成的紫鳞蛟龙,蛟龙的眼眶里跳动着青白色的雷火:“哼!左使大人,你连掘我二十八座祖坟时,可曾想过今日?”
话音未落,左使突然咬破舌尖,一口泛着黑光的精血喷在白骨幡上。幡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管纹路,九个骷髅头同时膨胀爆裂,竟化作三十二道缠绕着冤魂的血色锁链。这些锁链表面布满倒刺,如饥渴的毒蛇般射向鬼哭林各处,链条碰撞发出的金铁之声里夹杂着婴孩的啼哭。地面剧烈震动时,三十二座青石墓碑同时炸成齑粉,棺椁破土而出的瞬间,那些沉积百年的黑气如活物般扭动着,被锁链上的冤魂大口吞噬。
“哈哈哈!”左使的气势节节攀升,干瘪的胸腔剧烈起伏,新生的右臂皮肤不断崩裂又愈合,最终膨胀如殿柱粗细,“鹰城主,你当真以为老夫没有准备?你们家这三十二座祖坟的阴煞之力,足够……呃啊!”
他的狂笑突然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涌入经脉的黑气骤然变成墨绿色,皮肤下鼓起的脓包接连爆开,右臂上爆裂的蛊虫喷出腥臭脓血,落在岩石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几个呼吸间,他左半边身子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尸毒?”左使溃烂的眼眶里,两颗浑浊的眼珠剧烈震颤,“你竟在自家祖坟里投尸毒?!” 他腐烂的声带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嘶声。
鹰破虚的钢鞭已缠上左使脖颈,鞭身上游走的雷蛇顺着七窍钻入颅内。那些雷电在颅骨内折射出幽蓝的光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手腕一抖,鞭梢的倒钩剜出左使一块颧骨,“你能把我道宗弟子炼制活傀、铁尸,本座自然也可以从你们隐雾宗弟子身上提取这些尸毒!”
左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新生的右臂最先化作挂着腐肉的白骨。他颤抖的骨爪刚要掐诀,却见鹰破虚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痕边缘的紫黑印记此刻正泛着幽光,组成一个狞笑的鬼面图案。
“认得这伤吧!” 鹰破虚的声音让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晶,他指尖划过伤口时带起一串血珠,那些血珠在空中化作三只缩小版的铁尸幻影,“三年前你用铁尸暗中偷袭本座,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伤,今日老狗你该还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三只幻影同时扑向左使残存的血肉。
钢鞭在雷鸣中猛地收紧,左使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垂下。鹰破虚甩手打出七道燃烧着精血的禁制,将抽搐的左使封印在一口刻满镇魂咒的青铜棺中。棺盖合拢时,里面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
地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林澈的双戟舞成一道银青色的旋风,戟刃上缠绕的风刃将最后一名隐雾宗弟子连人带刀钉在三人合抱的古柏树上,戟尖穿透树干时带出几片沾血的树皮。瑶溪歌手腕上的银铃轻响,那些铃铛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藤蔓花纹,随着清脆的声响,数十条带着尖刺的墨绿色藤蔓破土而出,将四散逃跑的敌人尽数缠绕,倒刺扎入血肉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
“还是没有周师兄的消息吗?星遥也不回消息,他别是独自一人去寻周师兄了!”林澈擦去戟刃上粘稠的血迹,眉头紧锁。他左颊上的一道伤口还在渗血,却浑然不觉。
瑶溪歌正要回答,却突然听见糖球急促的“吱吱”声。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小兽从灌木丛中窜出,原本莹润如月的额间纹路此刻黯淡无光,雪白的兽皮上沾着刺目的血迹,右前爪不自然地蜷缩着。
“不好!”林澈脸色大变,手中双戟“锵”地一声收在后背,急忙跟着糖球冲进密林。
在一处倒塌的古柏旁,他们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许星遥,只见他背靠断树,怀中紧紧抱着昏迷的周若渊,右肋下的伤口被一层诡异的冰晶覆盖,但冰层下不断渗出鲜红色的血液,那些血珠在落地前就冻成了赤红的冰粒。许星遥的睫毛上结满霜花,在看到来人是林澈二人时,艰难挣扎想要起身,还未张嘴说话,一口带着冰渣的血咳了出来。
“快!回楚庭城!”林澈一把抱起许星遥,触手的寒意让他手臂瞬间覆上白霜。瑶溪歌则小心翼翼地背起周若渊。糖球跳上林澈肩头,小兽的爪子死死抓住许星遥的衣领,仿佛生怕主人消失。
楚庭城的城主府内,青玉灯盏映着莫怀远凝重的面容。他掌心凝聚的灵力如丝如缕地输入许星遥经脉,却在触及决明脉时骤然一滞。这位灵蜕境师兄的眉头越皱越紧,额间挤出了好几道的竖纹。
“简直胡闹!”他收回手掌,袖袍无风自动,震得案上药盏叮当作响。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强行突破已是大忌,怎么还敢在灵力枯竭时引动受损经脉?!” 指尖残留的灵力在空气中划出几道焦痕,显见其心绪激荡。
许星遥苍白的眼皮颤了颤,艰难睁开时,瞳孔里还泛着未散的寒气:“周师兄……怎么样了?” 他每说一个字,唇畔就溢出一缕带着冰晶的血丝。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 莫怀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先顾好你自己吧!为了私情竟然擅自脱队,置同袍于不顾,置禁煞任务于不顾,置遭受毒害的百姓于不顾!你入门时不是说要为苍生立命吗?你就是这般为苍生立命吗?!”
“可是……周师兄,”许星遥染血的指尖抠进床褥,声音轻得似雪落,“也是苍生啊……”这话落在莫怀远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他喉结剧烈滚动。
莫怀远心中其实没什么怒意,只是心疼这孩子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他分明看见那孩子脊骨在单薄中衣下绷成将断的弓弦,可为了让许星遥长长记性,却仍逼一个出淬了冰碴的冷笑:“还敢顶撞?!自即日起,你的队长之位便由韩冰接任吧!伤好归队后到风师兄那里领三十鞭!”
“弟子……领罚。” 许星遥挣扎着撑起身子,抱拳时冻僵的指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莫怀远大步走向殿外,在门槛处顿了顿,东方将现的曦光照见他袖口暗了一片,那是方才悄悄抹去的泪痕。
许星遥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昏迷的周若渊身上,苍白的唇微微抿紧。窗外的晨光透过纱帐,在周若渊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本就失血的面容更加惨白。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澈和瑶溪歌快步走了进来。瑶溪歌径直走向周若渊的床榻,指尖泛起柔和的碧色灵光,细细探查他的伤势。林澈则几步跨到许星遥床边,一把握住他仍然冰凉的手,眉头紧锁:“周师兄失踪,你又不回我们消息,我们都快急死了!”他的掌心温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捏疼了许星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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