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踮脚都够不着的忧伤（2/2）
只是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拿在手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碍眼。
下一个目标：“八珍斋”的桂花云片糕。
“八珍斋”是云溪镇的老字号，铺面宽敞，柜台也修得气派高大，用的是上好的乌木，打磨得锃亮。
以前沈砚来，都能轻松地将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糕点一览无余，从容指点。
沈嫣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前，习惯性地张口：“老板娘，来一斤桂花……”
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她的视线……恰好与那高大乌木柜台的台面平齐，想要看清柜台内摆放的各式糕点，需要微微踮起脚尖，或者稍稍仰头。
以往那种居高临下、一目了然的感觉荡然无存！
沈嫣：“……”
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挺直了背脊。
这下，视线总算能越过台面，看到柜台里摆放糕点的竹篾格子，但想看清最里面几排的糕点，还是有些费力。
“哟？这位小仙子，要点什么呀？”老板娘热情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她似乎也稍微探了探身，才看到柜台外的沈嫣。
沈嫣不得不稍稍抬高了一点音量：“我…我要桂花云片糕！一斤！”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突然变矮的视角，真是处处不便！
“哦哦！好的好的！”老板娘笑容满面，麻利地转身去称糕点。
林晚这次学乖了，捂着还有点疼的额头，站在沈嫣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她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肩膀却再次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抖动起来！
憋笑憋得辛苦！尤其是看到师姐为了看清柜台而下意识挺直后背、微微探头的样子时。
那与她平日里试图维持的清冷形象形成的反差，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不行！要忍住！
沈嫣虽然背对着林晚，但金丹修士敏锐的灵觉清晰地捕捉到了身后那细微的动静！还有那努力压抑的呼吸声！
怒火再次窜起！这小妮子！看来教训得还不够深刻！
她猛地转过身！林晚吓得一哆嗦，立刻站直，双手紧紧贴在身侧，拼命眨着还带着泪花的大眼睛，眼神无辜又惶恐地看着师姐，表示自己这次真的非常克制了！
沈嫣却没立刻发作。她冷冷地盯着林晚，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极其“和善”、甚至带着点……算计的笑容？看得林晚心脏漏跳一拍。
只见沈嫣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林晚面前。
由于身高差距，她需要微微抬起视线。但此刻，林晚却感觉不到任何优势，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沈嫣伸出手，拍了拍林晚的手臂（原本想拍肩膀，但高度有点勉强，便自然地下移到了手臂）。
然后，凑近了些，仰着小脸，脸上那抹“和善”的笑容越发明显，露出两颗小小的、尖尖的虎牙，用一种带着诱惑又充满威胁的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晚晚师妹啊……”
林晚浑身一个激灵，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你也不想……”沈嫣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林晚瞬间绷紧的身体，
“让师尊知道，她那条压箱底的、据说能换一件上品灵器的‘月华流光’鲛绡裙……昨天下午，是谁‘不小心’把新调制的、加了‘赤焰砂’的朱砂灵墨……给甩上去，留下了几个特别‘别致’的小装饰吧？”
轰——！
林晚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瞳孔紧缩！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昨天下午！藏衣阁！那几滴要命的灵墨！那几个虽然细小却无法忽视的焦黑小洞！
她以为天衣无缝！师姐怎么会知道？！
看着林晚瞬间面无人色、眼神绝望、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模样，沈嫣满意地收回了手，也收起了那抹“恶魔”般的笑容。
她重新站好，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袖，甚至还心情转好地咬了一口手里那颗之前觉得碍眼的糖葫芦。
嗯，酸甜适中，味道其实不错。
“师…师姐……”林晚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明显的哭音，几乎要跪下了。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就是师姐最忠实的……
呃，随从！师姐就是我唯一的方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师尊！师尊会把我发配去扫茅厕一百年的！呜呜呜……”
她这次是真吓坏了，语无伦次，彻底被抓住了命脉。
沈嫣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山楂的酸甜，又拍了拍林晚的手臂（这次动作轻柔了些），语气堪称温和：
“知道错就好。师姐也是为你的道心稳固着想，免得你总是心性跳脱。”
这时，老板娘包好了一斤金黄油亮、散发着浓郁桂花甜香的云片糕，笑吟吟地递了过来：“小仙子，您的桂花糕！拿好咯！”
沈嫣神色自若地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那个油纸包。
林晚见状，立刻像是被上了发条，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恭敬地伸过头顶，眼巴巴地看着沈嫣：“师姐！这种粗活让我来！您歇着！”
沈嫣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将桂花糕放到了她手上。
林晚立刻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脸上还残留着惊惧，却努力挤出一个无比虔诚讨好的笑容：
“师姐您接下来想去哪儿？我给您清场……不，我给您开路！”
沈嫣没再理会她这副狗腿模样，拿着糖葫芦，转身走向最终目标——醉仙楼。
娇小的身影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烟霞色的裙摆随着从容的步伐轻轻摇曳。
虽然视角有所变化，需要更留意周围的人群，但此刻，那背影却透着一股……
尘埃落定的淡定，甚至还带着一丝解决了麻烦后的轻松惬意。
林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抱着桂花糕，一边心有余悸地揉着额头，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跟班的角色。
她看着师姐那虽然不算高挑、却因那份从容气质而显得异常镇定的背影，内心宽面条泪：完了，这辈子……怕是都翻不出师姐的手掌心了！
【修改了一些，希望不影响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