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笑面虎(1/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铺着深色实木地板的小洋楼客厅里,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染成了金色。

陈阳慵懒地陷在窗边的藤椅中,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他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旧羊毛开衫,领口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棉麻衬衫。一本厚重的《道藏辑要》摊开在膝头,他垂眸看着,神情专注而放松,窗外的晨光落在他的白发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铲碰撞声和食物煎炸的滋滋声响,伴随着清冽的、带着一丝慵懒沙哑的哼唱。是周知在煎蛋。

片刻后,轻盈的棉质拖鞋声由远及近。

陈阳抬眼望去。

周知端着两个白瓷餐盘,正从厨房的晨光里走出来。她身着剪裁极其合体的藏蓝色职业套裙,挺括的面料完美勾勒出她高挑而玲珑的身段。收腰的设计将那纤细的腰肢束得盈盈一握,饱满的胸脯在挺括的衬衫领口下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c罩杯的丰盈曲线呼之欲出。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双腿下踩着一双白色居家拖鞋,随着走动,裙摆下那挺翘浑圆的臀部划出诱人的弧线。一夜承欢的滋润让她容光焕发,白皙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水润含情,平添几分被爱情滋养后的慵懒妩媚。

她将餐盘放在陈阳面前的小圆桌上。

简单的培根煎蛋,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大教授,开饭了。”她俯下身,带着煎蛋的烟火气和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在陈阳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温软的吻。唇瓣的触感温热而柔软。

陈阳放下书,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另一只夹着烟的手小心地避开她,另一只手却已熟稔地抚上那隔着挺括套裙面料也依旧能感受到惊人弹性的饱满臀丘,轻轻揉捏了一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紧实美妙的弧度。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他低笑,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和一丝戏谑。

周知被他揉得身体微颤,脸上红晕更深,却没有躲闪,反而就势半倚在他身上,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金丝眼镜后的眼波流转,带着同样的狡黠:“‘秀色可餐’,陈教授此刻,不正是在身体力行?”

两人目光纠缠,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情欲未散尽又添新柴的暖昧气息。

恰在此时,陈阳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助教林雨柔发来的短信,内容简洁明了:「陈教授,新学期课程排班已发您邮箱。提醒您:今天下午2:00-4:00,文博楼108阶梯教室,《明清政治制度史》第一次课。教材已放在您办公室。」

陈阳扫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收到」回复过去。

周知也看到了信息,直起身,理了理被他揉得有些微皱的套裙下摆:“下午有课?正好,我也得去趟律所,晋省那个项目的补充协议得赶出来。”

两人拿起刀叉,开始享用这迟来的早餐。

阳光,食物,爱人,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宁静美好。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阳微微蹙眉,放下刀叉:“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起身,走向玄关处的智能门禁可视屏幕。

周知也疑惑地放下杯子,跟了过去。

安装在墙上的可视门禁屏幕亮起,清晰地显示出铁艺院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深灰色大衣,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用暗金色锦缎仔细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件。那人正是钱德坤。他身后半步站着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羽绒服,脸色有些僵硬,眼神躲闪,正是上次在国宾馆外嚣张跋扈、此刻却显得垂头丧气的钱继业。

钱德坤似乎知道有摄像头,对着镜头连连拱手,脸上笑容热切得近乎卑微:“陈大师!陈大师在家吗?鄙人钱德坤,带犬子钱继业,特来向您赔罪!还望陈大师拨冗一见!”

陈阳眼神平静,指尖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下,先打开了院子的铁艺大门。

“嘎吱!”

铁门缓缓开启的声音传来。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声道谢,拉着儿子快步走进院子。

陈阳这才伸手,打开了里面的那道厚重的实木房门。他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站在门内,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停在院外路边的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在清晨的阳光下如同墨镜。但就在陈阳目光扫过的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那漆黑的车窗之后,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那层深色贴膜,毫无阻碍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非人的淡漠,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而非活人。天生白眼!收尸人白目!

几乎在同时,另一道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从那辆车的后排位置弥漫出来,一闪而逝。捉刀人聂锋!

陈阳心中微凛。钱德坤?豢养收尸人和捉刀人?看来,这个暴发户地产商,远比他之前评估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沉静,迈步走出房门,迎向已经快步走到廊下的钱德坤父子。

“钱总,请进。”陈阳声音平和。

“哎呀!陈大师!冒昧登门,打扰打扰!” 钱德坤早已堆满了十二分的笑容,几乎是半躬着身子快步迎了上来,“知道您贵人事忙,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您出门前过来……实在是犬子之前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和李总,我这心里头一直过意不去啊!今天必须带他登门,给您磕头赔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拽了身后钱继业一把。

钱继业被拽得一个趔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哆嗦着,在陈阳平静的目光注视下,膝盖一软,眼看就要往下跪。

“钱总言重了。” 陈阳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托力,让钱继业那下跪的动作硬生生僵在了半途,“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点小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令郎年轻气盛,以后行事多加思量便是。请进来说话。”他侧身让开通道,态度既不热络,也不疏离,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声道谢,拉着还有些懵的钱继业进了门。他目光飞快地扫过装修雅致温馨的客厅,掠过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最后在周知身上停留了一瞬。

周知已经恢复了那副冷艳干练的女律师形象,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上前寒暄,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清洗用过的餐具,姿态优雅从容,既不失礼数,又巧妙地避开了男人们的谈话空间。

“坐。” 陈阳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自己则走向旁边的茶台,“喝点什么?普洱?龙井?”

“都行!都行!陈大师您太客气了!” 钱德坤受宠若惊地坐下,半边屁股挨着沙发边缘,显得十分拘谨。

钱继业则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父亲身后,低着头不敢乱看。

陈阳没有用那些繁复的茶道程序,只是取了上好的明前龙井,用白瓷盖碗利落地冲泡。热水注入,翠绿的茶叶在碗中舒卷沉浮,清新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钱总,钱公子,请用茶。”陈阳将两杯清亮的茶汤分别放在钱家父子面前的茶几上。

“哎哟!陈大师您太客气了!折煞我了!”钱德坤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捧起茶杯,深深嗅了一口茶香,连声赞叹,“好茶!好茶!陈大师这茶道功夫,绝了!”他小心翼翼地啜饮一口。

“陈大师,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务必请您收下!” 钱德坤放下茶杯,随即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那个用锦缎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恭敬地递到陈阳面前,“知道您学问大,眼力高,寻常玩意儿入不了您的法眼。这是我早年无意中收来的一幅旧画,压箱底有些年头了,一直没敢拿出来献丑。今天斗胆,请您掌掌眼。”

陈阳接过锦缎包裹,入手便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岁月质感。

他解开系带,褪去锦缎,露出里面的紫檀木画盒。

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陈年纸张、矿物颜料和微尘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白棉手套戴上,动作轻缓地展开了画卷。

画卷徐徐铺开在宽大的茶几上。

纸是上好的、历经岁月沉淀呈现出温润牙黄色的宋绢。

墨色沉郁,层次分明。

画面构图雄浑奇崛,气势撼人!

只见画面正中,一座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像一把天神降下的巨斧,占据了大半幅画面。山体以刚劲有力的“雨点皴”和“豆瓣皴”反复皴擦点染,墨色由浓到淡,层层递进,将山石的坚硬质感和磅礴体积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山顶密林丛生,郁郁苍苍。一条细若游丝、时隐时现的瀑布,从山巅云雾缭绕处飞泻而下,汇入山脚奔腾的溪流。山脚下,崎岖的小径上,一队驮着货物的行旅驴队正艰难跋涉,人物虽小如豆粒,却刻画得神态生动,疲惫而坚韧。旅人前方,一座小小的木桥横跨溪涧,桥那头,几间茅屋掩映在林木之中。整幅画以近乎仰视的视角描绘主峰,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崇高感,而山脚的行旅与茅屋,又巧妙地将磅礴的自然与微渺的人间烟火融为一体,意境深远,撼人心魄。

画幅右下角,一方古朴的朱文印:范宽。

左上方,还有几方后世的收藏印鉴,其中一方尤为醒目:“宣和殿宝”——北宋徽宗皇帝内府的收藏印!

北宋山水画宗师,范宽的真迹,《溪山行旅图》!

饶是陈阳见惯了奇珍异宝,此刻心头也掠过一丝波澜。

这幅画,堪称北宋全景式构图的巅峰之作,是华夏艺术史上不朽的丰碑!

其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钱德坤所谓的“压箱底”,绝对是谦辞中的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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