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使命(1/2)

深夜,三亚的星空格外璀璨。

陈阳独自坐在别墅客房的阳台上,手中捧着那本泛黄的《玄阴录》,月光洒在书页上,将那些古老的文字映得微微发亮。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

陈阳的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镜片后的双眼专注地扫过每一行文字。

突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极细微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嗖!”

纱窗被穿透的瞬间,三寸长的柳叶镖已经钉在床头柜上,红缨尾穗还在微微震颤。

陈阳合上书走向前,发现镖上系着素白信笺。

展开时,几行力透纸背的毛笔字跃入眼帘:

「陈掌门亲启:

冒昧打扰,实非得已。

事关天下苍生安危,玄门气运流转,不容延误。

明日辰时,于东南方三海里外孤岛“观海台”相见。恳请陈掌门务必拨冗赴约,详情面陈。

天武学院 李唐 敬上」

信纸的背面,还有一行用更细的笔触写下的小字,墨色略深,仿佛书写者在此处多有沉吟:

「妻血咒虽解,然因果丝线未断。」

“李唐?”陈阳眉头微蹙。

这位天武学院的院长,当代“四大宗师”之一,号称“国防二校”的传奇人物,拥有极高声望和影响力。他为何会突然以这种方式找上自己?而且,他竟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自己下榻的别墅?

轻抚信纸时,能感受到纸上残留的一丝真气,那是李唐的“剑气留痕”,既是身份证明,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窗外,海浪拍岸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陈阳沉默片刻,掏出打火机,烧掉信笺,看着它化为灰烬。

“多事之秋啊……”他轻声叹息。

……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海平面尽头透出鱼肚白的微光。

陈阳早早起床,简单用了别墅管家准备的清淡早餐。

在餐厅里,他对着刚刚下楼、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四位女士,语气平静地交代:“我今天上午要出去见个朋友,谈点事情。”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我们认识吗?”沈秋庭立刻清醒过来,叉着腰,像个小管家婆一样率先发问,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好奇。

宋思槿优雅地端起一杯咖啡,眯起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去哪见?约的几点?”

“需要法律援助吗?”周知推了推眼镜。

徐书雁则转身从厨房拿出一个准备好的保温杯,递到他手里,轻声叮嘱:“自己调的姜茶,暖胃驱寒,海边风大,带着吧。”

陈阳接过带着温热的保温杯,心中微暖,对着她们安抚地笑了笑:“放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只是聊些学术上的事情,不用担心。”

道别后,陈阳独自搭乘出租车,沿着风景如画的海岸线公路行驶。

最终,出租车在一处远离旅游区、显得格外僻静荒凉的小海湾停下。

付完车钱,出租车绝尘而去。

陈阳走到一处无人礁石后方,目光投向远方。

只见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中,一座孤零零的岛屿伏在海面之上。

岛屿最高处,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八角凉亭,那便是“观海台”。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悄然流转,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随着他脚尖在细腻的沙滩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飘然而起,下一瞬,已然落在涌动的海浪之上。

凭借着精妙绝伦的真气控制,踏着起伏的浪尖,向着那座孤岛疾速掠去。

陈阳的身形在蔚蓝的海面上留下一串转瞬即逝浅浅的涟漪,迅捷而优雅。

几只早起的海鸥在他头顶盘旋鸣叫,似乎在为这位不速之客引路,又像是在惊叹这超凡脱俗的身法。

观海台所在的岛屿并不大,但地势陡峭,植被茂密。

陈阳轻易地找到了通往山顶的石阶,拾级而上。

凉亭建在岛屿最高处的悬崖边,由八根斑驳的石柱支撑,飞檐翘角,造型古朴。

亭中的石桌上,一套紫砂茶具已然摆好,一壶茶正冒着袅袅的白气,茶香清幽,随风飘散。

陈阳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脚步落在亭外的青石板上,亭中就传来了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陈掌门好俊的轻功!这‘踏浪无痕’,借水之势,御气而行,举重若轻的境界,李某怕是已有二十余年未曾亲眼得见了。诡道仙前辈的独门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石桌旁,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正襟危坐。

此人约莫六十出头,面容清癯,双目如电,太阳穴微微隆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膝上,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利剑。

“李校长过奖。”陈阳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玄门晚辈礼,态度不卑不亢。

李唐起身,同样抱拳还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的干脆。

他伸手示意对面的石凳:“陈掌门,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

李唐亲自执壶,为陈阳斟茶。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滚烫的茶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白瓷杯中,七分满,滴水不溅。显示出其对力量控制已臻半步地仙境界之上。

茶汤金黄透亮,香气清幽。

“武夷山大红袍,三十年陈。”李唐将茶杯推至陈阳面前,“陈掌门尝尝。”

陈阳双手接过,先观色,再闻香,最后轻抿一口,赞叹道:“好茶!岩骨花香,韵味深沉,回甘绵长,齿颊留香,确是难得的珍品。”

“令师诡道仙前辈,当年亦是茶道大家,品味独到。”李唐忽然说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追忆,“记得三十余年前,蜀山金顶论剑之后,我有幸与他于峨眉后山煮雪烹茶,共饮一壶‘峨眉雪芽’,论道三日,受益匪浅。彼时风采,至今难忘。”

陈阳心头微动,握着茶杯的手指稍稍收紧。师父生前确实嗜茶,也常云游四海,结交各路奇人,但他从未向自己提起过与这位显赫的李唐院长有过如此交集。李唐此刻提及,是单纯的叙旧,还是别有深意?

海风穿过八角亭,带来远处隐约的渔歌号子,更显得此地空旷寂寥。

两人一时沉默,各自品茶,仿佛真的只是两位忘年交,在这海外仙山般的孤岛上,只为这一壶好茶而来。

良久,李唐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陈阳,忽然问了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陈掌门游历天下,见识广博,以你观之,当今偌大玄门,英才辈出,各方豪杰,谁可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

陈阳沉吟片刻,谨慎地列举了几位声名赫赫的人物:“武当当代七子,剑术通玄,已得真武精髓,为人正直。少林大神僧,佛法与武功俱已臻至合道境界,德高望重。峨眉掌门静玄师太,一手‘玉女素心剑’出神入化,独步天下。还有蜀山那位避世多年的陆地神仙道玄真人……皆是当世顶尖的人物。”

李唐听罢,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武当七子,固然剑术高超,却终究困于门户之见,难脱道统藩篱。少林五大神僧,佛法精深,武功盖世,却囿于清规戒律,不愿过多涉足红尘纷扰。静玄师太性情刚烈,宁折不弯,此虽可敬,然过刚易折,非长久之道。至于道玄真人……唉,一心追求仙道,早已不问世事,于这人间疾苦,又能顾及几分?此辈虽强,却皆非李某心中能担得起‘真英雄’三字者。”

“那依前辈之见?”陈阳顺着他的话问道,想听听这位大宗师究竟是何标准。

“英雄者,当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安危,不以一己之私为念,不以门派之见为界。”

李唐目光如炬。

有能力,更有担当!有魄力,更有智慧!如陈掌门这般,身负惊天艺业,却甘于隐匿市井,教书育人,看似平凡,实则心怀大义,关键时刻能为常人所不能为,忍常人所不能忍,此等心性修为,方为真英雄!”

陈阳闻言,不由得失笑,放下茶盏:“前辈实在是谬赞过甚了。陈某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教书匠,偶尔涉足古玩行当糊口,安分守己,但求问心无愧而已。何德何能,敢当得起‘英雄’二字?前辈此言,折煞我了。”

“教书匠?古玩商?”李唐轻轻哼笑一声,“一个普通的教书匠,能引地仙之力,能退黑白无常?能拒李家荣华富贵?陈掌门,你这般心性、这般定力、这般实力,李某纵横一生,所见之人如过江之鲫,却也堪称平生仅见。”

陈阳放下茶盏:“前辈今日找我,总不会专程来夸人?”

李唐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陈掌门学贯古今,精通玄理,不知你如何看待这‘庙堂’与‘江湖’之间的关系?”

陈阳略一思索,斟词酌句地回答:“庙堂之高,忧其民;江湖之远,忧其君。看似相隔甚远,实则本为一体,犹如阴阳,相辅相成。正如我们眼前这杯茶。”

说着,他端起茶杯示意。

“这清澈的茶水,如同庙堂,是根基,是秩序。这沉浮的茶叶,如同江湖,是活力,是变数。水无叶则寡淡,叶无水则枯寂,二者缺一不可,方能成就这一杯香茗。”

“妙喻!精辟!”李唐抚掌赞赏,眼中闪过真正的激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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