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途遇袭与“怕黑”的照明（1/2）

“寻机缘”号扯满了风帆，借着北上的海流，驶离了那片让人心悸的妖岛海域。连日的提心吊胆和密室门前的惊吓，让所有人都像绷紧的弦，此刻总算能稍稍放松。甲板上，劫后余生的弟子们三三两两靠坐着，低声交谈，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归家的期盼。就连几位元婴大佬，眉宇间的凝重也化开了些许。

林小满更是恨不得立刻飞回青云宗。他独自蹲在船尾一个背风的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终于“指对了方向”的青铜钥匙，眼巴巴地望着北方。海风带着咸味吹在脸上，他却觉得这风都比那鬼岛上阴森森的气息可爱一万倍。

“快了…快了…再漂几天就能到家了…”他小声嘟囔着，仿佛这样就能让船再快些。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连之前晕船的感觉都快忘了，心里只盼着早点踏上实土，回到他的小木屋，关上门睡他个三天三夜。

然而，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上的夜晚来得又快又沉。今日无月，浓密的乌云低低地压在海面上，吞噬了最后一点天光。四周迅速陷入一种粘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有船身破浪的“哗哗”声，显得格外空洞和遥远。

船上的照明珠逐一亮起，柔和的光晕在甲板上圈出一小片一小片的安全区。可不知为何，今晚的光似乎比平时黯淡，照不了多远，就被那厚重的黑暗吞没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随着夜色弥漫开来。

“起雾了。”舵手的声音带着警惕。

果然，不知何时，海面上开始弥漫起灰白色的雾气，初时很淡，但越来越浓，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缠绕着船体。照明珠的光线在雾中变得朦胧，扭曲，仿佛被什么东西稀释了。

林小满起初没太在意，直到他发现，自己身边那颗照明珠的光，圈子的边缘正在慢慢缩小。黑暗像潮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涌过来，蚕食着光明。

“嗯？这珠子…是不是快没电了？”他嘀咕着，往珠子旁边凑了凑。可那黑暗非但没有退散，反而更浓了，带着一股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脊背。黑，太黑了。比黑风寨后山乱葬岗的夜晚还要黑，黑得让人心慌。他从小就怕黑，怕那种什么都看不见、未知东西可能从任何方向扑过来的感觉。

“怎么…怎么这么黑啊…”他声音开始发颤，下意识地往最近的光源——也就是那颗越来越黯淡的照明珠靠拢。可那点光微弱得可怜，连他自己的脚都快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但速度并未减缓。紧接着，四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墨汁般翻滚着，朝着船体扑来！船上所有的照明珠，在同一瞬间，光芒急剧衰减，仿佛能量被瞬间抽空，几个呼吸间就接二连三地“噗噗”熄灭了！

真正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寻机缘”号！

“敌袭！小心戒备！”

“是暗影蛊！能吞噬光线和灵力感知！”

“稳住船身！不要散开！”

玄重真人、静瑜真人的厉喝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弟子们的惊呼声、兵器出鞘声、以及某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片。灵力护罩亮起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而且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只能勉强护住自身。

黑暗不仅剥夺了视觉，似乎连神识都被极大地压制了，众人如同陷入了泥沼，寸步难行。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显然有人遭了毒手。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林小满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就吓傻了。极致的、纯粹的恐惧攫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凉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冰冷的、带着腥气的雾气裹住了他，耳边是同伴的惨叫和未知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手正从四面八方伸过来。

“灯！光！点火！快点火！” 他崩溃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变调。他像疯了一样在自己怀里、袖子里胡乱摸索。他记得下船前，王大锤怕他夜里起身不方便，塞给他一个普通的火折子。

“在哪？在哪？！” 他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才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小的、冰冷的火折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去拔盖子，因为太害怕，指甲刮擦着竹筒，发出刺耳的声音。

“嗤啦——”

一簇微弱的、橘红色的火苗，终于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光芒很小，只能照亮他苍白失色的脸和颤抖的手。

但这光出现的刹那，奇迹发生了。

以那簇小火苗为中心，一股平和而古老的意蕴，伴随着林小满那“我要光！我要亮！”的强烈求生本能，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这意蕴并非霸道地驱散黑暗，而是如同定海神针般，在这片被邪术扭曲的光暗法则中，强行稳固下了一小片“光”应有的领域。

“嘶——！”

周围那翻滚的、试图吞噬火苗的浓稠黑暗，如同积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发出了细微的、仿佛被灼伤的嘶鸣声，猛地向后退缩了一大圈！以林小满的手为中心，方圆三尺之内，黑暗尽退，恢复成了正常的、被火光照亮的夜晚！连那诡异的雾气也变得稀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