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磐石壁垒(1/2)
引擎的咆哮声在荒原死寂的夜空中撕开一道口子,两辆经过重度改装、覆盖着斑驳伪装网的越野车,如同两头伤痕累累却依旧凶悍的钢铁巨兽,在布满碎石和坑洼的干涸河床上疯狂颠簸疾驰。车灯劈开浓重的黑暗,光柱在颠簸中剧烈摇晃,将两侧飞速倒退的、如同鬼魅般狰狞的岩壁和枯骨般的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陆锋紧紧抱着蜷缩在后座、因颠簸和伤痛而眉头紧锁、时而发出痛苦呻吟的林舒,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为她缓冲着剧烈的撞击。他的左臂伤口在一次次颠簸中传来钻心的痛楚,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人微弱的呼吸和车窗外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上。
救援队的战士神情冷峻,一言不发,只有负责驾车的司机偶尔用沙哑的嗓音简短交流着路况和方位。车内弥漫着浓重的机油、汗水和硝烟混合的气息,还有一种紧绷如弦的临战氛围。即使暂时脱离了直接的危险,这片废土也从未给人丝毫安全感。
车辆沿着蜿蜒的河床不知行驶了多久,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惨白色的鱼肚白,前方的地形才开始发生变化。干涸的河床逐渐收窄,最终没入一片更加陡峭、怪石嶙峋的峡谷地带。
“进山了!注意警戒!”副驾驶上的队长(疤脸曾称呼他“铁砧”)低吼一声,所有战士瞬间握紧了武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悬崖。
峡谷入口极其隐蔽,被巨大的崩塌岩体天然掩盖,仅容一车通过。车队减速,小心翼翼地驶入峡口。光线骤然暗淡,仿佛从黄昏步入了深夜。峡谷内部曲折幽深,最窄处几乎擦着岩壁通行,头顶是一线天,布满了防止落石的铁丝网和监控探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岩石和苔藓的气味,盖格计数器的蜂鸣声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这里的辐射水平明显低于外界。
“磐石镇……就在这里面?”陆锋忍不住低声问身边一名负责照顾林舒的年轻战士。
年轻战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疲惫和戒备。
车队在迷宫般的峡谷中穿行了近半个小时,前方豁然开朗!峡谷尽头,两座如同被巨斧劈开的、高耸入云的巨大花岗岩山峰,如同天然的闸门般扼守着入口。山峰之间,一道高达二十米、由粗大的原木、钢筋混凝土和废旧车辆残骸浇筑而成的巨型壁垒,如同洪荒巨兽的脊背,巍然耸立!壁垒上方,哨塔林立,探照灯的光柱缓缓扫过,可以看到持枪哨兵的身影。壁垒正中,是一扇厚重无比、需要机械绞盘才能开启的包铁巨门!
这就是“磐石镇”!名副其实!
车队靠近壁垒,上方哨塔传来严厉的喝问声和武器上膛的“咔嚓”声。铁砧探出头,打出一连串复杂的光信号。片刻后,绞盘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巨门缓缓向内侧打开一道仅容车辆通过的缝隙。
车队迅速驶入,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门内的景象让陆锋呼吸一滞。
壁垒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拥挤聚居地,而是一个巨大的、被群山环抱的天然盆地!盆地面积广阔,远处依稀可见开垦的田地和低矮的建筑群。近处,紧挨着壁垒内侧,是一片井然有序的营地区域:整齐排列的、半埋入地下的加固地堡和砖石房屋,纵横交错的、经过硬化的道路,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依靠水力驱动的发电机站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炊烟、泥土和一种……久违的、略带秩序感的生活气息。
虽然依旧简陋,处处可见废土生存的痕迹(修补的墙壁、自制的工具、警惕的人群),但这里的规划、防御和基础设施,远非第七前哨站可比,甚至比“曙光”基地更多了一种历经磨砺后的坚韧和务实感。这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在末日废土上扎根生存的堡垒!
“直接去医疗站!快!”铁砧跳下车,对迎上来的几名穿着类似制服、但臂章略有不同(似乎是内卫)的人员喊道。
立刻有担架床推过来,医护人员熟练地将林舒转移上去,快步推向盆地深处一栋相对规整、门口有红十字标记的二层建筑。陆锋想跟上去,却被铁砧伸手拦住。
“陆锋先生,你需要先跟我去见镇长。”铁砧的语气不容置疑,虽然用了敬语,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丝毫未减,“这是规矩。林舒女士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陆锋看了一眼林舒被推走的方向,心中担忧,但也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压下焦躁,跟着铁砧走向营地中央一栋最大的、用岩石垒砌而成的三层建筑。建筑门口有持枪警卫,戒备森严。
进入建筑内部,光线明亮了许多,墙壁上挂着用蓄电池供电的节能灯。走廊干净整洁,偶尔有行色匆匆、表情严肃的人员擦肩而过,看到铁砧都会点头致意,目光扫过陆锋时则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警惕。
铁砧将陆锋带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的声音传来。
铁砧推开门,示意陆锋进去,自己则留在门外守卫。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巨大的、用整块原木打造的粗糙书桌,几把椅子,和一个占满整面墙的、手工绘制的巨大区域地图。书桌后,坐着一位老人。
他看起来比老默年纪更大,头发已经完全雪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和几道显眼的伤疤,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有军衔,但坐姿笔挺,浑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历经风霜的沉稳和威压。他正是“磐石镇”的镇长,也是“守夜人”组织的最高领袖——人们都称他“老兵”或“镇长”。
“坐。”老兵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目光平静地打量着陆锋,没有任何寒暄。
陆锋依言坐下,感受到那目光带来的无形压力,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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