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除去温柔（2/2）

狼很少出汗，一旦出汗，就表明体能接近极限。

河中叶也确实感觉自己快累趴了。它感觉，伪装伤口是真的消耗了不少体力，又和两只半大的狼周旋到现在，体力所剩无几。

在雪轻柔密集的冰块攻势下，它还没有休息缓冲的余地，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次次地躲闪。

一只曾叱咤风云、成为狼群传奇的大公狼，此刻却被一只未长成的母狼打得连连后退。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河中叶又躲开一枚石子后，渐渐明白了原因。之所以败退，是因为自己心软，不忍与雪轻柔相争的缘故。

尤其是雪轻柔使用自己传授的投石技能之时，那熟练的动作、亲切的情景，不断撩拨它内心底层的柔软。

它确实快没了力气，但不是因为争斗。它的精力，大部分消耗在了自己对美好回忆的克制上面。

河中叶嘴唇颤抖，身体的躲闪动作变慢，被几枚投来的冰块砸中了。

痛感唤醒了河中叶，让它驱散了内心的犹豫。

它不能这样下去了。松散的躲避不能磨练雪轻柔，它必须催发自身凶猛，使出真实的本领。

雪轻柔见自己打退老狼，初觉兴奋，后来却感到疑惑。

一声狼嚎打断了雪轻柔的思路。雪轻柔看向老狼，眼睛逐渐睁大。

老狼抬起头，口吻朝向天空，目光坚毅，神情狠辣。身上的伤口渗出暗红血液，与落在体表的洁白雪花融合在一起，缓缓流下。

雪轻柔看得呆了。这才是一只猎杀黑熊的狼，该有的狂傲姿态啊。

这样的气势，它之前只在河中叶身上见过。

河中叶……

雪轻柔睁大眼睛，将眼前老狼的外形，与记忆里的河中叶进行对比。

它的脑海中，两个身影相互靠近。它们的轮廓，越来越呈现出某种相似性。

雪轻柔目光波动，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对河中叶的想念。于此生死拼斗之际，它的眼神却愈发柔软。

河中叶所扮老狼嚎叫结束，低头一看，发觉了雪轻柔温和的目光。

老狼收紧身体，全力向前冲去。两只狼爪划过雪轻柔的身体，留下了从脖颈延续至臀部的尖锐血痕。

速度太快，走神的雪轻柔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动作。

直到老狼走到它面前，抬起一只沾染血迹的爪子，雪轻柔才感知到了身体一侧的剧痛。

心中刚刚萌生的亲切与温柔，在前方狼爪的血光中泯灭了。

雪轻柔摇了摇头，眼神里柔软褪去，恢复了排斥外敌的决然。神情之坚定，比刚才精纯许多。

眼前的狼，不是河中叶。河中叶不会忍心用这么狠辣的招式对付自己。

雪轻柔不再犹豫，抓起一把冰块，旋转身体，将它们尽数投了出去。

河中叶大叔告诉过它，如果自身力量不足，可通过旋转自身，为手中之物增添额外的动力。

雪轻柔前方，老狼瞪着雪轻柔，躲开了冰块。

身体刚稳住，又几枚冰块飞来，且速度胜于刚才。

老狼转过头，凭借风声判断冰块的轨迹。它弯曲身体，弹出前爪，躲开冰块的同时，还将其中几枚朝雪轻柔投了回去。

老狼睁开眼睛，视野湿润而朦胧。

它甩了甩头，强行让不合时宜的泪水离开了眼睛。

泪水飞到空中，在低温之下凝为固态，坠落在了积雪表面，而后消失不见。

老狼回过头，看到了雪轻柔张开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