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上（1/2）

回龙湾，名副其实。

河道在此处拐过一个近乎半圆的大弯，水流相对平缓，形成一片回水区域，水面上漂浮着不少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败叶。岸边是茂密的野生竹林，郁郁葱葱，将这片河湾遮蔽得严严实实，是一处极佳的藏身之所。

沈默悄无声息地游近，并未立刻上岸，而是潜伏在靠近岸边的水草丛中，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竹林深处，隐约传来压抑的交谈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殷破军的微弱气息。没有皇城司或影楼那令人厌恶的邪异能量波动。

他稍稍放心，这才缓缓涉水上岸。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冰冷刺骨，但体内那稳定运转的银灰色网络不断散发出温和的热流，驱散着寒意，也支撑着他不再倒下。

他拨开茂密的竹枝，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竹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景象映入眼帘，让沈默心头一紧。

陈五半靠在一块青石上，左肩缠着厚厚的、已被鲜血浸透的布条，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正低声与围坐在旁边的七八名汉子说着什么。这些汉子个个带伤，衣衫褴褛，脸上带着疲惫与悲愤，却都紧握着手中的兵刃，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是陈五最后聚集起来的人手，也是经历了龙津河畔那场惨烈阻击后幸存下来的弟兄。

而在空地中央，铺着厚厚干草的地方，殷破军依旧昏迷不醒，薛神医正蹲在一旁，愁眉不展地为他施针，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先生！” 一名负责警戒的汉子最先发现了沈默，惊喜地低呼出声。

所有人瞬间转头望来，陈五更是挣扎着想站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先生！您……您还活着！”

他们亲眼看到沈默为阻追兵，力战影楼高手，最终坠入汹涌的龙津河，都以为他已然凶多吉少。此刻见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却比离开时沉稳了许多，如何能不激动？

沈默快步上前，扶住陈五：“陈兄弟，你的伤……”

“皮外伤，死不了！”陈五激动地抓住沈默的手臂，虎目微红，“先生，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其他汉子也纷纷围拢过来，看向沈默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是他们眼前这个人，独力断后，为他们争取了生机；也是他，在几乎必死的绝境中，硬生生杀了回来！

沈默看向殷破军，问道：“殷大人情况如何？”

薛神医叹了口气，摇头道：“老朽无能。殷大人外伤已处理，但邪气侵魂太深，神魂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散去。除非能找到定魂木或清心琉璃盏这等神物，稳固其魂魄，否则……唉。”

又是定魂木，清心琉璃盏。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一时间让他去何处寻觅？

他走到殷破军身边，蹲下身，仔细探查。殷破军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眉心处笼罩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侵蚀神魂的归墟之力。即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默尝试着将一丝银灰色的新生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入殷破军体内。这股力量蕴含着秩序与生死的平衡意境，对归墟蚀力有着一定的克制。

力量甫一进入，便感受到一股阴冷死寂的阻力。那盘踞在殷破军神魂深处的蚀力，如同附骨之疽，极其顽固。沈默的力量只能勉强将其稍稍逼退一丝，便感到后继乏力，不敢再强行深入，以免伤及殷破军本就脆弱的神魂。

他收回力量，眉头紧锁。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即便他恢复全部力量，恐怕也难以根除殷破军神魂中的蚀力，最多只能延缓其恶化。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陈五的声音将沈默从沉思中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