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砺剑谷（1/2）

废弃驿站重归死寂，只余下被牢牢捆缚、塞住嘴巴的赵统领等人，在冰冷的角落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沈默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潮水，悄然退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临时藏身的土坡背风处，篝火微弱，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

“大人，根据那姓赵的交代，后日正午，钦差将在都督府设宴，名为犒军，实为鸿门。我们时间不多了。”雷朔沉声道，用树枝在地上粗略画出云州城及都督府的格局，“府内伏兵至少五十人，由钦差亲卫和影楼混入的好手组成。城外还有一营被收买的兵马伺机而动，一旦事发，便可借口平乱，控制城门。”

形势严峻。硬闯都督府，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默的目光却落在地图上另一个被标记的地点——城西砺剑谷。

“影楼索要此地，绝非无的放矢。赵统领提及‘归墟之眼’与‘上古祭坛’，这砺剑谷，恐怕是关键一环。”他指尖轻点那处标记，“或许，破局的关键，不在宴席之上，而在这山谷之中。”

“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兵分两路？”雷朔立刻领悟。

“不错。”沈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雷朔，你带两人，设法混入城中。不必接近都督府，只在市井散布流言，内容要半真半假——就说钦差携带密旨，并非犒军，实为夺权，欲清除刘都督等边军旧将，甚至可能与北蛮有所勾结。务必在犒军宴前，让消息传入某些忠于刘坤的将领耳中。”

雷朔眼神一亮：“制造猜疑，搅乱浑水？如此一来，即便宴上事发，刘都督的亲信也有所防备，不至被一网打尽！”

“正是。”沈默点头，“而我，亲自去一趟这砺剑谷。影楼图谋此地，我们便抢先一步，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若能破坏其布置，或可打乱其阵脚，甚至……找到反击的契机。”

“大人，您独自前往太过危险！让末将随您同去！”雷朔急道。砺剑谷既是影楼目标，必有高手看守。

沈默摆手：“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自有手段隐匿行踪。况且，城中散谣之事，关系重大，非你不能胜任。” 他顿了顿，取出那枚依旧用粗布包裹的青铜短杖，“若事有不谐，或需联络，可凭此物微光指引，我自能感知。”

见沈默心意已决，且安排周详，雷朔不再坚持，郑重抱拳：“末将领命！必不负所托！”

计议已定，众人即刻行动。雷朔挑选了两名最机敏的士兵，换上早已备好的平民衣物，借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向云州城潜行而去。

沈默则目送他们离去后，身形一动，如同融入晨霭的轻烟，向着城西砺剑谷的方向疾驰。他并未全力施展身法，而是将“誓约之核”的秩序力场微微外放，扭曲周身光线与气息，使得他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即便从巡逻兵士附近掠过，对方也只会觉得是一阵微风吹过。

砺剑谷距离云州城约二十里，因谷中出产一种适合磨砺兵器的粗砺岩石而得名。此地并非军事要冲，平日除了一些樵夫和石匠，少有人至。

越是靠近山谷，沈默心中的感应便越发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隐晦，却与遗落之岛上同源、令人心神不宁的邪异波动。同时，他也感知到谷口方向传来几道不弱的气息，带着影楼特有的那种阴冷与死寂。

他绕开谷口，沿着陡峭的山脊悄然攀上，寻了一处视野开阔又能遮蔽身形的巨石后，向下望去。

只见山谷深处，原本开采石料的平地上，不知何时已被清理出来，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由幽暗符文构成的阵法。阵法中央，插着三根扭曲的、仿佛由某种黑色骨骼制成的幡杆，幡面上涌动着粘稠的暗影。十几名身着影楼服饰、气息阴鸷的人影正在阵法周围忙碌，将一块块蕴含着微弱能量的晶石嵌入特定的节点。

而在阵法边缘，一名身着暗紫色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老者，正手持一块罗盘状的法器，似乎在测算着什么。其身上散发出的精神威压，远超旁人，赫然是一位修为不俗的影楼术师！

“聚阴导煞，逆转地脉……”沈默瞳孔微缩，瞬间辨认出那阵法的用途。这并非简单的汲取地脉能量，而是以一种极其恶毒的方式，污染并扭曲此地纯净的地脉之气，将其转化为可供归墟侵蚀利用的“引信”！一旦此阵完成并与其它节点呼应，北疆乃至更广阔区域的地脉网络都将受到污染，为“归墟之眼”的降临铺平道路！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但下方有影楼术师坐镇，还有十几名好手，强攻绝非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