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海的“守墓人”（2/2）

“我该如何做？”沈默直接问道，“我要去蓬莱，找到影楼和幽冥契约的真相。”

“蓬莱？”老者嗤笑一声，那笑声在迷雾中显得格外刺耳，“那里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墓’罢了。你想找的真相，或许不在蓬莱核心，而在这葬海的各处角落，在这些破碎的‘种子’和迷失的亡魂记忆里。”

他抬起骨杖，指向与骨岛祭坛相反的一个方向，那里的雾气显得更加浓郁，低语声也变得更加混乱狂躁。

“看见那边了吗？那里是‘纷乱区’，是无数未能完成‘归源’的破碎意识与执念纠缠之地，也是信息最混杂、最危险，但也可能隐藏着关键线索的地方。影楼每次派船进来，除了运送祭品巩固‘种子’，主要目的就是去那里，从狂乱的意识碎片中，打捞他们想要的、关于契约与唤醒仪式的‘知识’。”

打捞知识？从狂乱的亡魂意识中？沈默想象着那副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无异于在疯人院里寻找理性的答案。

“你想让我去那里？”沈默看向老者。

“选择在你。”老者淡淡道，“去纷乱区，你可能找到线索，也可能被无数狂乱的意识撕碎，永世沉沦。留在这里，或者去别处，你可能安全一些，但永远触碰不到核心。”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时间不多。下一次‘归源潮汐’即将到来，届时整个葬海的亡魂都会更加活跃，影楼的人也可能再次出现。若被他们发现你这个身负凤魂的‘变数’在此，后果可想而知。”

沈默看着老者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又望向那片散发着疯狂与混乱气息的纷乱区，心中天人交战。

风险巨大，但可能是唯一的捷径。

他想起殿下的嘱托，想起殷破军的道路，想起自己的责任。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

“告诉我，如何去那纷乱区？需要注意什么？”

灰袍老者脸上再次露出那骷髅般的笑容，似乎对沈默的选择并不意外。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个诡异的符号，那符号闪烁着微光，印入沈默的脑海。

“这是暂时稳定心神、在纷乱意识中保持自我的一点小技巧。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老者说道，“沿着这个方向，当你听到的声音不再是低语，而是变成无数种语言、无数种情绪同时咆哮时，你就到了。记住，在那里，相信你看到的，也别完全相信你看到的；聆听你听到的，但也别被任何声音蛊惑。你的凤魂，是你最大的护身符，也是……最醒目的灯塔。”

说完，老者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雾气般，渐渐消散。

“小子，祝你好运。若你能从纷乱区活着出来，或许我们还会再见……在蓬莱的‘大门’之前。”

话音袅袅散去，灰袍老者的身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默站在原地，感受着脑海中那几个玄奥的符号，又望了一眼那沉寂下去的骨岛祭坛和依旧跪拜的黑袍人，最后将目光投向老者所指的那片更加深邃、更加疯狂的迷雾区域。

没有再多犹豫，他划动船桨，调转方向，朝着那片充斥着无数意识咆哮的——“纷乱区”，毅然驶去。

小舟划过水面，留下的涟漪很快被涌动的雾气抚平。

这片名为“葬海”的迷雾，依旧无声地翻涌着，吞噬着光线，低语着秘密，等待着下一个闯入者，或者……终结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