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臣寡人（2/2）

“殿下她……”云隐转移了话题，看向沈默紧握的左手——那里，定然藏着那枚玉盒。

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摊开手掌。玉盒静静躺在他掌心，在书房的光线下，依旧毫无生机。

“昨夜……”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似乎……感觉到一丝波动。”

云隐眼中骤然爆发出精光，一步跨前：“当真？！何种波动？”

“很微弱……像是一缕光，一闪就没了。”沈默闭上眼，似乎在回忆那瞬间的感觉，“我守了一夜，再无异状。或许……真的是我太想她醒来，产生的错觉。”

云隐接过玉盒，小心翼翼地将自身恢复不多的灵力探入，仔细感应。许久，他缓缓摇头，脸上带着遗憾：“盒内魂力依旧沉寂，如古井无波。老道……未曾感知到任何异常。”

沈默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接过玉盒，重新紧紧握住，指节泛白。

“不过！”云隐话锋一转，神色凝重，“也未必全然是错觉。殿下魂体本质特殊，又得地心火莲本源滋养，虽陷入沉寂，但或许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会逸散出极其微弱的魂力涟漪，寻常难以察觉。昨夜……或许是国公爷的心念，或者是别的什么……触动了她？”

沈默猛地抬头：“先生的意思是？”

“古籍有云，至情可动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云隐缓缓道，“殿下魂体受创太重，常规方法难以唤醒。或许……需要的是某种‘契机’，或者……某种能与其魂力本源产生深层共鸣的力量或物品。”

契机？共鸣？

沈默眉头紧锁。地心火莲已是他所知最顶级的天地奇珍，尚且只能稳住她的魂体，无法将其唤醒。还有什么，能比火莲之力更具“共鸣”？

“还有一事，”云隐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殿下魂体与国运龙脉息息相关。如今龙脉虽暂稳，但之前被玄冥会窃取的气运并未完全回归，且朝局动荡，边疆不宁，皆会影响国运，或许……也会间接影响殿下的恢复。”

内外交困。

沈默缓缓踱步到书案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章，那是整个帝国的重量，也是压在他肩头的千钧重担。他要稳住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涤荡朝堂污秽，震慑四方不臣，同时……还要在这茫茫天地间，寻找那渺茫的、唤醒挚爱的希望。

路，似乎比西漠的黄沙更加漫长，比赤焰山的岩浆更加灼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盒再次贴身收好，冰冷的感觉透过衣物传来，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无论如何，他不能倒下。

他提起朱笔，蘸饱了墨，在一份关于北境军饷的奏章上，用力批下一个“准”字。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孤臣寡人，便孤臣寡人。

这万里江山，无边权势，若不能换她回眸一笑，那便……用它来为她铺一条归来的路！

窗外，天色渐暗，又是一夜将至。

书房内的烛火，再次被点亮，将那道孤寂而坚定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