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夜路漫漫,阴影复临(1/2)

夜色如墨,泼洒在小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白日里还算热闹的街道,此刻已人迹寥寥,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模糊而拉长的光晕,仿佛是瞌睡人的眼。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陈孝斌走出 “陈氏推拿” 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时,脚步有些沉重,但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

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随即又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板,门板上悬挂的小木牌,“陈氏推拿” 四在微弱的路灯光线下,边缘都有些模糊了。

“应该没事了。” 他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安慰。

刚才大壮那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把他和外甥女招娣吓得不轻。

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呼吸急促,那模样,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陈孝斌凭着自己多年推拿正骨的经验,加上一些土办法,又是掐人中,又是推拿穴位,忙乎了好一阵子,大壮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招娣当时都快哭了,拉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问:“舅舅,大壮他没事吧?他会不会……”

陈孝斌当时还拍着胸脯安慰她:“放心,招娣,舅心里有数。是气血攻心了。”

缓过来就好了,让他躺着歇会儿,喝点水。” 他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其实也掠过一丝不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尤其不能在惊慌失措的招娣面前。

大壮是招娣的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家就塌了。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点不安驱散。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大壮年轻力壮的,平时看着结实得像头牛,怎么淋了场雨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他得赶紧找辆车,把大壮送去县医院检查检查。

陈孝斌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夜里的风带着湿气,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

他身材不算高大,微驼着背,大概是常年弯腰给人推拿落下的毛病。

头发也稀疏了,尤其是额头,在路灯下能看到一片光亮。他脸上的皱纹很深,像是被岁月的犁铧耕耘过,刻满了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他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朝着院子对面北屋走去。

儿子晓宏今晚回来的早,他得去跟儿子说一声,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找辆车,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送一趟医院检查一下更稳妥。

刚才虽然缓过来了,但毕竟是急症,马虎不得。

晓宏应声出门,和父亲一起加快了脚步,走出门去。

推拿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瓦数不高的节能灯泡悬在屋顶中央,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一张推拿床靠墙放着,上面铺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床单。空气中混杂着艾草、酒精和一种说不清的药膏气味。

大壮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薄毯。他刚才确实醒过来一会儿,还虚弱地对招娣笑了笑,说自己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招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半,按照舅舅的嘱咐,给他倒了杯温温水,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看着大壮喝完糖水,又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脸色也红润了些,招娣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守着他,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感谢舅舅。

她是个本分老实的农村妇女,比晓宏大不了几岁,嫁给大壮也有二十多年了。

日子过得不算富裕,虽然大壮好吃懒做,但有时也对她好,她也就满足了。

今天要不是舅舅及时出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以及大壮平稳的呼吸声。

招娣看着丈夫熟睡的脸庞,心里一阵酸楚。他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她伸出手,想帮他把眉头抚平。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大壮额头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原本已经有些血色的脸,像是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毫无征兆地又白了下去。

甚至比刚才发病时还要惨白,白得像一张薄薄的宣纸,几乎能透出底下青紫色的血管。

招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紧接着,大壮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但那眼神,却不是清醒的,而是充满了极度的痛苦和一种……

一种让招娣毛骨悚然的诡异神色!那眼神空洞,涣散,却又似乎凝聚着某种极致的恐惧和挣扎,像是看到了什么常人无法看见的恐怖景象。

他的眼球在眼窝里快速地转动着,似乎想表达什么,又似乎在躲避什么。

“大…… 大壮?” 招娣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祥的预感。

大壮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那痛苦和诡异的神色越来越浓,仿佛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大壮!你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招娣慌了,猛地站起身,想去拉他的手。

就在这时,大壮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四肢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力道却透着一股绝望。

随即,他的头猛地向一边歪去,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再次软软地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啊 ——!”

招娣惊恐到了极点,那尖叫声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响彻了整个狭小的推拿室,尖锐、凄厉,充满了绝望。

这声音刺破了窗外沉沉的夜色,将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虚假平静撕得粉碎。

她扑到床边,用力摇晃着大壮:“大壮!大壮!你醒醒啊!你别吓我!舅舅!舅舅!救命啊!”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又徒劳地喊着已经离开的舅舅。

刚才被认为 “没事了” 的危机,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在陈孝斌离开的短短间隙,再次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而且,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凶猛,更加致命。

而此刻,推拿室那扇紧闭的门外,陈孝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

他正和儿子晓宏问熟人借车,对屋里再次发生的、足以将人魂魄吓飞的剧变,一无所知。

夜,还很长。黑暗,仿佛才刚刚开始吞噬一切。

夜风带着寒意,吹在陈孝斌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裹紧了外套,加快了脚步。晓宏紧随其后。

街道两旁的房屋都黑着灯,只有少数几扇窗户还透出微弱的光亮,像夜空中稀疏的星星。

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远远地传来,更衬得夜的寂静。

他心里还在想着大壮的事。虽然嘴上安慰招娣说没事,但大壮当时那惨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他打定了主意。这些似乎都能解释,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大壮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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