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六爻示惊变，漕渠起烽烟（2/2）

“一个工匠，为何要冒险在御案上做手脚？其动机何在？是受何人指使？”沈青桐提出疑问。

陆昭目光深邃：“郁贵妃……鲁三七……或许，我们该查查，这位鲁匠人，与郁贵妃娘家，或是与靖安侯府，有无关联。”他隐隐觉得，这条线或许能牵出比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鸿胪寺馆驿内，被陆昭卦象示为“异星”的，正是那支来自极西之地、自称“拂林国”（拜占庭帝国）的使团。其正使名为“利奥”，金发碧眼，举止傲慢。他们并未像倭国、波斯那样在万寿节上当众挑衅，反而在节后频频拜访鸿胪寺官员，言谈间对大唐的富庶与文明表示惊叹，但背地里，却向其他使团炫耀其国拥有“神赐之力”的“灵媒”。

这一日，利奥竟通过鸿胪寺，向景和帝递上国书，言其国“灵媒”欲为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展示“神之启示”，以增进两国“神交”。

朝堂之上，对此议论纷纷。有官员认为蛮夷小技，不值一哂；亦有官员觉得不妨一见，以显天朝海纳百川。

景和帝征询陆昭意见。陆昭回想起卦象中“大蹇朋来”之语，心知这“拂林国”恐也是变数之一，便道：“陛下，彼既欲显‘神迹’，我朝不妨坦然观之。然，须定下规矩，此乃‘展示’，而非‘切磋’，更非‘斗法’。臣可于一旁，确保无虞。”

于是，一场特殊的“展示”在宫中偏殿举行。那“灵媒”是个裹在黑袍中的瘦弱男子，他取出一枚晶莹的水晶球，置于锦缎之上，声称能透过此物，看到未来片段，并可应利奥所请，展示“意念移物”之能。

只见他对着水晶球喃喃自语，片刻后，利奥得意地宣布：“灵媒已看到，三日之内，长安东南方向，将有……天火坠地之异象！” 接着，那灵媒又对着不远处一座小巧的铜制灯树凝神发功，那灯树竟微微颤动起来，顶端一枚小铃铛无风自响！

殿中一些内侍宫女面露惊异。利奥更是洋洋自得。

陆昭却微微一笑，缓步上前。他并未去看那水晶球，也未理会颤动的灯树，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灵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阁下精神力确有过人之处，能微弱扰动周遭气机。然，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预言天火，可是窥见了朱雀七宿近日之躁动？至于这灯树……”他袖袍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拂，一股无形气机掠过，那颤动的灯树瞬间静止，“宫中器物，皆有灵性，受外气扰动而鸣，实属平常。我华夏修士，修身养性，顺应天道，不尚此等惊世骇俗之术。”

他言语间，既点破了对方所谓“预言”可能只是基于对星象的粗浅观测（而司天台早有更精确的推算），又以精微的修为瞬间平息了“意念移物”的效应，更从道理上阐明了中西理念之不同，从容不迫，气度雍容。

那灵媒在陆昭的目光注视下，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周身气息紊乱。利奥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他意识到，这位大唐国师，其境界远非他们所能揣度。

…

陆昭六爻占卜，预见到漕运、宫闱、边陲三方面的危机。汴州漕运果然生变，韩漳遇险，改革遭遇强力反扑。宫廷排查找到新的线索，指向前朝匠人鲁三七。拂林国使团展示“特异功能”，被陆昭从容化解。所有的线索都在表明，表面的平静之下，巨大的风波正在酝酿。帝国的前路，依然充满了未知的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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