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破邪需正法，薪传赖奇谋（2/2）

这一次，太后的态度愈发微妙。她并未直接支持弹劾，却在一次召见郑远询问边事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郑相为国操劳，哀家心知。然朝廷自有法度章程，亦是维系纲常所在，还望郑相日后行事，多加斟酌。”

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敲打。郑远心中凛然，知道太后对自己“擅权”之举已生不满，反对派的谗言正在发挥作用。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地平衡效率与“规矩”之间的关系，许多事情推进起来，顿感缚手缚脚。

天策府内，对“血髓蛊”和权贵中蛊事件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沈青桐发现，所有中蛊的权贵子弟，在发病前都曾频繁出入一家名为“百花阁”的青楼。而这家百花阁的幕后东家，经过玄枢阁层层追查，最终指向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致仕在家的前光禄大夫，李振的姻亲，那位在王公公与刘瑾争斗中暗中支持王公公的致仕官员！

“竟然是他！”陆昭眼中寒光闪烁。李振虽已伏诛，但其残余势力竟与圣教勾结如此之深！这百花阁，分明就是圣教用来渗透、控制长安顶层圈子的一个重要据点！

然而，就在玄枢阁准备对百花阁采取行动时，却收到了来自宫内的隐晦警告——太后凤体欠安，近日不欲听闻京城有大的动荡。

这警告来得突兀而及时，显然是有人不希望百花阁被查。陆昭立刻意识到，王公公乃至其背后的安平郡王等人，恐怕与这百花阁，或者说与那位致仕的光禄大夫，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他们或许不清楚蛊毒的具体情况，但一定知道百花阁是其经营关系、获取利益的重要场所，不容有失。

“投鼠忌器啊……”陆昭冷笑。对手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再次成为了行动的阻碍。他下令玄枢阁暂停对百花阁的明面调查，转为更隐蔽的监视和证据收集，同时加紧研制能够预防和初步治疗“血髓蛊”的药物，以防万一。

安平郡王府的密室中，气氛却并非全然乐观。

“北庭竟然胜了……虽然惨烈，但祭坛被毁，黑狼部败退，灵生、明心声望更隆啊。”安平郡王语气阴沉。

王公公低声道：“王爷，虽胜犹败。粮草不继，伤亡惨重，这便是他们的‘功绩’！只要我们牢牢抓住‘擅权越职’、‘耗费国帑’、‘伤亡过巨’这几条，不断在太后耳边吹风，总能找到机会。况且……北庭虽胜，那邪教岂会善罢甘休？边境，怕是要长久不安了。这用兵之费，可是个无底洞……”

安平郡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错！一次扳不倒，便两次，三次！郑远越是‘擅权’行事，留下的把柄便越多！通知我们的人，在朝堂上，在士林清议中，要继续咬死郑远破坏法度、秦家拥兵自重这一点！另外……那个被明心生擒的萨满，不是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吗？若是他在途中‘意外’身亡，或者……到了刑部大牢，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

王公公心领神会：“奴婢明白。沿途关卡、刑部狱卒，总有机会的。只是需做得干净，不能引火烧身。”

一场针对北庭战果和押解人犯的新阴谋，又在黑暗中开始酝酿。

…

北庭前线用鲜血换来的胜利，在长安却引发了更复杂的政治博弈和更阴险的暗算。粮草危机暂解但根源未除，蛊毒威胁因权贵牵连而调查受阻，而新的毒计已然瞄准了来之不易的战果和关键的人证。内耗，正在一点点侵蚀着边境将士用生命扞卫的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