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无奈之刃，暗室谋机（2/2）

陆昭虽深居简出，但朝堂风云，皆在他灵台观照之中。对于秦啸岳杀赵乾之事，他看得比许多人更为通透。

当郑远前来拜访，提及此事时，陆昭只是淡淡道：“秦公那一剑，救了不少人。”

郑远微怔：“国师是指？”

“赵乾口业已成，若任其发酵，牵连必广。秦公亲手了结，将因果限于一人之身，保全其家族，亦断了他人借题发挥之念。”陆昭目光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最隐秘的念头，“此举于秦公而言，是痛，亦是不得已之智。王相等人，想必也看得明白。”

郑远叹服：“国师明鉴。只是，如此一来，秦公麾下……”

“军中之事，自有其法则。”陆昭打断他，“秦公既行此策，必有后续安抚之手段。我等方外之人，不必过多置喙。眼下，另有要事。”

他神色转为凝重：“我近日感应，幽思殿封印之波动，似与朝堂之上这股骤然升腾又强行压下的戾气有所关联。人间权争，血气怨念，最易引动邪秽。我需尽快闭关，一探究竟。”

陆昭的关注点，始终超越凡俗权力争斗，直指那潜藏的超自然危机。他理解秦啸岳和王相的无奈与选择，但他更担忧这些无奈选择所带来的负面能量，是否会成为滋养那黑洞背后邪恶存在的食粮。

四、 暗处的窥伺与投机

并非所有人都如王相、陆昭般能看清全局，或如秦啸岳般有壮士断腕的决绝。朝堂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某些原本依附宇文拓、如今失去靠山的官员，或是些品阶不高却野心勃勃的投机者，开始试图在新的权力格局中寻找缝隙。

吏部考功司的一位郎中（正五品），掌管部分官员考绩，便私下对同僚议论：“秦太尉如今威势无双，连王相都要让其三分。只是，这御前杀将……终究是犯了忌讳。听说宫里几位老公公（指有权势的老宦官），很是不以为然呢。”

另一人低声道：“噤声！赵乾前车之鉴不远！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京中卫戍要害，多是秦太尉旧部。这人事安排，兵部那边，怕是也难插手太多。”

“呵呵，岂止兵部？依我看，日后这文武选官，恐怕都得看太尉府几分脸色了……”

这些低语，虽不敢公开，却反映了部分中层官员的心态：他们对秦啸岳充满畏惧，但也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改换门庭”或“借势而上”的机会。同时，他们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宫中的态度，试图捕捉任何可能影响未来局势的微妙信号。

而在宫廷深处，确实有那么几位侍奉过先帝、资历深厚的老宦官，对秦啸岳的“跋扈”行为感到不安。他们虽不敢明言，却可能在伺候如今浑噩的陛下或忧心忡忡的皇后时，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权臣震主”的担忧，进一步加深皇室的疑惧。

五、 北庭的沉默与应对

北庭都护府的奏报一如既往的简洁务实，只汇报军情防务，对朝堂风波只字不提。但灵生私下写给父亲的家信中，却多了几分沉痛与理解。

“儿等远在边陲，惊闻朝中变故。赵叔父之事，虽感痛惜，然亦知父亲不得已之苦衷。权柄愈重，愈如临深渊，儿等必当谨言慎行，恪尽职守，绝不行差踏错，为父亲增忧。北庭防务，儿与明心必竭尽全力，请父亲宽心。”

这封家信，没有过多的安慰之词，只有最坚实的承诺与支持。秦啸岳阅后，久久不语，最终将信纸小心折好，放入怀中。这或许是他在无奈挥剑之后，所能得到的最大的慰藉。

…

秦啸岳那无奈的一刀，斩断了危险，却也留下了长久的隐痛与更复杂的局面。文官集团默契地维持着表面和平，暗中加速布局；军中人心微妙，需小心安抚；暗处投机者窥伺，宫中隔阂暗生；而最大的威胁，似乎正被人间的戾气所吸引，蠢蠢欲动。

帝国的巨轮，在看似平静实则暗礁遍布的水域中，依靠着船上各位掌舵者心照不宣的谨慎与妥协，艰难地维持着航向，无人知晓，下一次风浪会从何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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