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医案惊澜，青桐自辩（1/2）

修订历法的工务在表面平和的合作下推进，但上官婉儿那双看似柔美的眼眸后，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可乘之机。她深知，要撼动深受陛下信赖的陆昭，必须从其身边最亲近、也是看似最无防备之处入手。

机会很快便来了。上官婉儿借整理宫中医案旧档之机，果然发现数份记录：约一年前，时任吏部侍郎（后因韩王案牵连被贬）的夫人患有心疾，曾数次秘密延请沈青桐入府诊治，药到病除。类似的情况还有两三例，求医者皆是在此次清洗中倒台的官员家眷。

“陆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医术通神，连罪臣家眷都悉心救治呢。”上官婉儿在一次向武皇帝禀报修历进展后，貌似不经意地提起，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赞叹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只是……如今看来，这些人家皆心怀叵测，陆夫人当时与他们往来，不知是否察觉异样？亦或是……唉，或许是臣多心了。”

话语如绵里藏针，轻轻一点，却在武皇帝心中播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结交罪臣，可大可小，尤其是在这敏感时期。

与此同时，灵生的情况虽稳定，却始终未能恢复往日神采。他对玉石的感应变得迟钝，甚至不愿再触碰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石头，整日恹恹寡欢，仿佛失去了重要的精神寄托。沈青桐心焦如焚，断定是那异世令牌的邪力冲击，损伤了他与生俱来的灵性根基。

上官婉儿耳目灵通，很快得知此事。她再次面圣时，面露忧色：“陛下，臣听闻陆监副的公子灵生抱恙已久，病状奇特，太医束手。又闻陆夫人曾以奇术为人诊治……臣斗胆妄言，灵生公子之疾，是否与其母所修之术有关？民间有云，医巫不分家，有些力量，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她适时住口，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武皇帝凤目微眯，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案。她对陆昭的能力是倚重的，但帝王多疑，尤其经过袁守诚叛变之事后，她对任何涉及“术法”的人和事都抱有警惕。沈青桐的医术本就神异，若真与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牵扯……她不能冒这个险。

“传朕口谕，”武皇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宣陆昭、沈青桐携子灵生即刻入宫。朕，要亲自过问灵生病情。”

…

陆昭接到口谕，心知不妙。上官婉儿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毒辣。这已不仅仅是历法之争，而是直接针对他的家人，动摇皇帝对他根本的信任。

“看来，这场风波是避不开了。”沈青桐反而异常镇定，她仔细为灵生换上干净的衣衫，“清者自清，陛下若要问，我便如实答。只是苦了灵生，要受这番折腾。”

陆昭握住她的手：“我与你同去。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紫宸殿侧殿，气氛凝重。武皇帝端坐上位，上官婉儿侍立一旁，低眉顺眼。陆昭一家三口跪伏于地。

“平身。”武皇帝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灵生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但很快恢复威严，“灵生这孩子，朕瞧着气色不佳。听闻病了些时日，可曾查明病因？”

陆昭躬身道：“回陛下，犬子之病，实乃前次……受惊过度，损了心神，需慢慢调养。”他含糊了异世令牌之事。

武皇帝不置可否，看向沈青桐：“陆夫人，朕听闻你医术精湛，曾为不少人解除病痛，连一些……如今看来心术不正之辈的家眷，也曾受你恩惠？”她将几份医案记录丢到案前。

沈青桐抬头，目光清澈，毫无惧色：“回陛下，臣妇习医，秉承家训‘医者仁心，有求必应’。当日为人诊治，只问病情，不问身份。若因求医者日后获罪，便认定医者有罪，岂非因噎废食？若依此论，太医院诸位同僚，岂不皆要获罪？”她言辞恳切，有理有据。

上官婉儿轻声插话：“夫人所言极是。只是灵生公子此番病症蹊跷，非常理可度，妾身也是担忧，是否夫人行医之时，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无意间……波及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