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幻影迷宫（2/2）

钢管砸在爸爸后背上的闷响，刀扎进妈妈胸口的脆响，妹妹被拽着头发拖行时头皮撕裂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根根钢针扎进我耳膜。

不——！我往前冲，可脚像陷在泥里，每一步都重得要命。

卷闸门在我眼前摇晃，妈妈的血溅在门上，妹妹的发卡滚到我脚边，是粉色的，镶着水钻，上周她还跟我要这个。

我跪下来去捡发卡，指尖刚碰到它，雨水突然变成了血，温热的、黏腻的，顺着后颈往下淌。

我抬头，看见爸爸的尸体就倒在五步外，眼睛还睁着，妈妈的手还保持着向前抓的姿势，妹妹缩在墙角，喉管被割开，血沫从嘴里冒出来，像串没吹完的泡泡。

救我...哥...她的嘴型在动，我却听不见声音。

眼泪混着雨水糊住眼睛，我伸手去够她，可指尖刚碰到她冰凉的手腕，就被无形的墙弹了回来。为什么？我吼出声，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为什么我每次都救不了你们？

因为这是你的执念。

阿影的低吼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头，看见她站在雨幕里，皮毛却干干爽爽，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这不是真实的，陈丰。她的尾巴尖点了点我胸口，你能感觉到的，灵种在发烫。

我低头，隔着湿透的衬衫，能看见锁骨下方透出的红光——那是灵种在皮肤下跳动。

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灵种是我在幻觉里下的，现在它成了我的命门，也成了钥匙。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听妹妹的哭声。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升起来，像团暖融融的雾，顺着血管往脑袋里钻。

再睁眼时，雨幕变透明了，那些血、尸体、卷闸门，都成了浮在半空中的碎片，被无数金线串着，线头汇向高处某个闪光点。

阵心石。阿影的声音从碎片里传来，去拔了它。

我抬脚，这次没再陷进泥里。

碎片在我身边炸开，金线割得脸生疼，可我顾不上。

闪光点越来越近，是块巴掌大的石头，嵌在虚空中，表面刻满我看不懂的符纹。

你能走到这里，说明已激活。

沙哑的男声从石头里传出来，我抬头，看见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青灰色道袍，脸被雾气遮着，只能看见双泛着石青色的眼睛。但记忆之重，不是谁都能扛住的。他抬手，指尖弹出道符纹，扛不住，你就只是个会走路的容器。

符纹打进我眉心的瞬间，太阳穴像被劈开了。

我踉跄着后退，撞在块碎片上——是妹妹的发卡。

灵种突然开始灼烧，我能听见血管里有东西在窜，疼得我跪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玉片在掌心里发烫，铁片在胸口发凉，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我眼前发黑，意识像被扔进了滚水，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泡。

陈丰！老皮的尖叫离我越来越远，阿影的爪子扒着我手腕，可我抓不住她。

最后一秒，我听见地底传来阵低语，像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声音闷闷的，像隔着层厚石板。

...种子...成熟了...

然后，我彻底沉进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