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它叫老皮(2/2)

我抽了抽鼻子。

往常这时候,走廊的消毒水味该散得差不多了,可现在却像有人拿喷雾器对着门缝猛喷,呛得人犯恶心。

老皮爪子一拍暖气片:护工换班了,张秃子今晚巡逻。它盯着我枕头底下鼓起的形状——那里塞着我藏了七天的药片,想不被当容器,先别吃他们的药。

然后呢?我喉结动了动。

找猫。老皮退到暖气片边缘,尾巴尖扫过墙缝里塞着的旧报纸,阿影不是普通的猫。

三天前它蹲在院长办公室窗台上,听见张德顺说猫科动物对灵气最敏感

窗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呼噜声。

我抬头,正撞见阿影蹲在窗台上。

它本来圆滚滚的身子绷成根弦,绿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渗人,像两盏小灯笼。

老皮猛地窜进墙缝,临走前扔来句:它在确认你是不是醒透了。

阿影的瞳孔慢慢缩成细线。

它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弓起背,喉咙里的低吼变成尖厉的猫叫。

我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走廊尽头的窗户上,有道黑影闪过。

不是护工的白大褂,那影子更瘦,走路时肩膀晃得厉害,像根被风吹歪的竹竿。

陈丰?李大柱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大半夜不睡觉看啥呢?

我猛地收回视线,假装调整枕头。

阿影的猫叫还在窗外盘旋,可那道黑影已经没了。

我摸到枕头下的药粉包,纸包被手心的汗浸得发软。

老皮说的别吃药,我已经偷偷做了三天——前两晚头晕得像坐船,昨晚居然听见墙角蛐蛐叫,叫声里还带着股焦躁,像在说要下雨了。

后半夜起风了。

我裹紧薄被,听见墙缝里传来老皮的低语:明晚子时,野山月亮最圆的时候,你试着往东南方走三步。风掀起旧报纸的边角,野山古阵四个字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我攥紧药粉包,突然发现,这三天没喝的温水里,那些被我碾碎冲掉的药片,好像真的没那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