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时空裂隙（2/2）
若非胸口骨片纹路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淡金光芒，左臂暗金鳞甲本能地抵御着时空乱流的切割，他怀疑自己早已在这恐怖的乱流中被撕成碎片，或者意识彻底被混乱的信息流冲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疯狂的抛掷感终于开始减弱，周围的混乱光影也逐渐变得有序、稳定下来。一股强大的、定向的牵引力取代了无序的乱流，拖拽着他的身体，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急速前行。
眼前的景象开始清晰。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却死寂冰冷的……虚空。
虚空中，悬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暗金色金属造物。这些造物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放大了亿万倍的精密齿轮与管道组合，有的如同狰狞的巢穴或堡垒，还有的则纯粹是由几何形状的金属块拼接而成，共同构成了一片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的……机械森林或者说……金属坟场？
而在这些金属造物的更深处，虚空的中心，凌烬看到了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诡异的……宫殿。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建筑。
它更像是由无数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柱作为骨架，以蠕动、流淌的暗红色能量脉络作为筋肉，以不断开合、如同活物器官般的金属腔体作为房间，共同构筑而成的一个……活着的、呼吸着的、吞噬着的……怪物！
宫殿的表面，覆盖着无数扭曲、痛苦的浮雕，仔细看去，那些浮雕并非刻痕，而是一个个被强行镶嵌、融合进金属结构中的……生命体！有人形，有兽形，更有许多凌烬从未见过的奇异种族！它们大多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姿态，面目狰狞，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绝望怨念以及……精纯到令人心悸的生命本源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却又诡异馨香的味道，弥漫在这片虚空之中。
这里……就是宫殿？
凌烬的心不断下沉。这哪里是什么宫殿，分明是一座建立在无数种族尸骸与痛苦之上的……血肉熔炉！生命屠宰场！
牵引力带着他，如同被蛛网捕获的飞虫，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座“宫殿”的某个特定区域飞去。
越靠近，那令人窒息的景象越是清晰。
他看到了，那些作为宫殿骨架的青铜巨柱之上，并非空无一物。
每一根巨柱上，都密密麻麻地……锁着无数身影！
用比噬神链更加粗大、铭刻着复杂禁锢符文的暗红色锁链，穿透他们的琵琶骨、四肢、甚至头颅，将他们如同标本般死死固定在冰冷的青铜柱表面！
这些身影，形态各异，种族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属于飞升者特有的、经历了不同世界法则洗礼后的本源气息！
只是此刻，这些本源气息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那些暗红锁链，被源源不断地……抽取、导流出去，汇入宫殿深处那流淌的暗红色能量脉络之中！
而锁链上的飞升者们，大多双目紧闭，气息奄奄，如同陷入永恒的噩梦。少数还保留着一丝意识的，脸上也只剩下麻木的绝望与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干。
凌烬的目光扫过一根根巨柱，心脏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
太多了……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仅仅是他视线所及的这片区域，被锁在柱上的飞升者，恐怕就不下数万！而这，很可能只是这座恐怖宫殿的冰山一角！
这根本不是狩猎场……这是……养殖场！将飞升者如同牲畜般捕获、囚禁于此，持续抽取他们的生命本源！
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获取能量？以的技术，应该有更高效的方式。
就在凌烬心神剧震、满腔怒火与疑惑之时，牵引力带着他穿过了宫殿外围的层层结构，进入了内部一个更加巨大、更加诡异的……腔体空间。
这个空间如同一个巨型的生物熔炉。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由无数细小管道汇聚而成的、如同心脏般不断搏动的暗红色晶簇。晶簇下方，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如同丹鼎般的青铜容器，容器表面刻满了极其古老邪恶的献祭符文。
而那些从无数青铜柱上抽取而来的、色彩斑斓的飞升者生命本源，正通过遍布空间的能量管道，如同百川归海，全部汇入那个巨大的青铜容器之中！
在容器内部，难以想象的高温与某种邪恶的法则作用下，这些蕴含着不同世界规则、不同种族特性的生命本源，被强行提纯、融合、炼化……
最终，在容器中央，缓缓旋转、凝聚出一颗颗……龙眼大小、通体晶莹如琥珀、内部仿佛有液态星光流转的……丹药！
这些丹药散发出的气息，精纯、磅礴、充满了最原始的生命活力，但其本质深处，却缠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属于无数冤魂的绝望怨念。
而在熔炉空间的高处，一个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王座悬浮着。
王座之上，虽然此刻空无一人，但凌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残留着一丝……与神皇熵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带着岁月腐朽气息的……恐怖意志！
这意志，如同饕餮，贪婪地“注视着”下方熔炉中不断成型的丹药。
一个可怕的真相，如同惊雷，在凌烬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飞升者……
他们不是简单的“食物”……
不是用来提取普通能量的“资粮”……
他们是被精心“培育”、“筛选”出来的，蕴含着各个世界最精华生命本源与法则碎片的……“药材”！
，特别是神皇这等存在，他们追求的早已不是简单的能量积累。漫长的生命、至高的力量背后，或许也面临着某种“枯竭”、“腐朽”或“瓶颈”！
而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经历千锤百炼、凝聚了各自文明气运与个体造化的飞升者本源，经过这种邪恶熔炉的提纯炼化，最终形成的丹药……恐怕是用于……延续某种至高存在的生命、对抗某种本源层面的腐朽、甚至突破某种桎梏的……禁忌之物！
“原来……如此……”
凌烬悬浮在熔炉空间边缘，被牵引力暂时固定，望着下方那炼狱般的景象，望着那一颗颗在无数飞升者生命与灵魂煎熬中诞生的“丹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暗金与淡金交织的眼眸之中，燃烧起足以焚尽九天的怒火与冰寒！
“飞升者……不是食物……”
“是神皇的……续命工具！！”
他的低语，如同来自九幽的诅咒，在这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熔炉空间中，冰冷地回荡。
而就在这时，熔炉空间深处，那黑暗王座的方向，一双仿佛沉睡了无尽岁月、缓缓睁开的……布满皱纹与混沌的……巨大眼眸，悄然……投来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