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内忧外患(1/2)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慕云瞬间惨白的脸庞。

信使带来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让这位可称得上足智多谋的长公主都一时手足无措。

“凛弟……”她喃喃低语,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脑海中浮现出弟弟萧凛小时候在她面前意气风发,指着大启疆域图信誓旦旦要守护好这个国家的模样,如今却身陷重围,生死未卜。

“叛徒倒戈”、“元帅生死不明”的话语,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西境若失,大启将门户洞开,万里江山将沦陷于西戎铁蹄之下,大启百年基业,萧家世代守护的那东西……她不敢再想下去。

强忍着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恐慌和眩晕,萧慕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助那细微的痛感强迫自己冷静。

她不能害怕,至少现在不能。

“详细军报,立刻呈送枢密院!敲响景阳钟,召集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即刻入宫议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虽仍带着一丝沙哑,却已恢复了惯有的威严与决断,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景阳钟沉重而急促的声响,划破了天炎城宁静的夜空,也敲在每一个听闻消息的朝臣心上。

宫灯次第亮起,将肃穆的皇宫映照得如同白昼,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不安。

金銮殿上,往日里庄严肃穆的气氛被一种诡异的躁动和恐慌所取代。

灯火通明,映照着下方一张张或苍白、或惊惶、或凝重、或闪烁不定的面孔。

军报由枢密使当众宣读,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当听到萧凛仅率三百亲卫被十万敌军合围,铁壁关危在旦夕时,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十万敌军!还有内奸!这……这如何抵挡?”

“萧凛元帅骁勇,可……可这兵力悬殊太大,又被叛徒所害……”

“铁壁关若破,西境再无险可守,我大启危矣!”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很快,一种声音开始抬头,并且获得了不少人的附和。

“陛下!殿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是礼部尚书王崇明,他声音悲切。

“西戎势大,铁壁关已不可守!为免生灵涂炭,社稷倾覆,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暂避其锋,派遣使者,与西戎……议和!”

“议和?王尚书,此时议和,与投降何异!”一名武将立刻怒目反驳,声音洪亮,是兵部侍郎李纲。

“李侍郎!你这是要置陛下和万千黎民于险境吗?”另一名文官立刻站出来,“战端一开,玉石俱焚!若能以和谈换取喘息之机,保存国力,方为上策!”

“放屁!西戎狼子野心,岂会真心和谈?这分明是缓兵之计,待他们站稳脚跟,必定得寸进尺!届时我大启颜面何存?祖宗疆土何存?”李纲气得脸色通红。

“颜面?疆土?若国都没了,还要这些有何用!当下应以维稳为上!”

“未战先怯,摇尾乞怜,这就是我大启的肱骨之臣吗?”

朝堂之上,瞬间分为泾渭分明的主战与主和两派,争吵不休,唾沫横飞。

主和派以保存实力、避免更大损失为由,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压过了主战派。

毕竟,十万大军压境,主帅生死不明,敌人咫尺之遥,绝望的气息笼罩着大多数人。

萧慕云一直紧抿着唇,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她看到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忠君爱国的臣子,此刻却争相说着丧气话,心中一片冰凉。

直到主和派的气势几乎要压倒一切时,她终于上前一步,走到了御阶之下。

她没有看那些争吵的臣子,而是转身,面向众人。

殿内的灯火聚焦在她身上,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清冷的眸光扫过,竟让喧闹的大殿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大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铿锵有力,“西戎犯境,内奸作乱,确是我大启立国以来未有之危局。”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崇明等主和派:“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退!铁壁关后,是我大启西境千里沃野,是无数的城池村镇,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今日我们退一步,将关隘、将土地、将子民拱手相让,明日西戎的铁蹄就会踏碎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亲人!

届时,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资格身穿这身官袍,食君之禄?”

她的声音逐渐激昂,带着一种悲愤和决绝:“萧元帅虽生死未卜,但西境的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

他们用生命在守护着国门,而我们,却在朝堂之上,讨论着如何不战而降?

这,就是诸位的为臣之道吗?”

她猛地抽出袖中一份奏报,高举过顶:“这是西境三州十七县联名血书!

他们请求朝廷发兵救援,誓与家园共存亡!

前线将士的血还未冷,关内百姓的泪还在流,我们,岂能先怯!”

萧慕云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不少尚有血性的臣子心上。

李纲等主战派纷纷挺直了腰杆,眼中燃起火焰。

然而,主和派虽被她的气势所慑,却并未完全服气,依旧有人小声嘀咕:“殿下赤诚,可……可现实是,无兵可派,无将可用啊……救援,谈何容易……”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直高坐龙椅之上,沉默不语的皇帝萧琰,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面容在冕旒的珠玉后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滞涩和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众卿……所言,皆有道理。

西境之事……关乎国本,需……慎重。

朕,知道了。”

他就这样说了几句模棱两可、毫无实质内容的话,既未支持主战,也未倾向主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然后,他不等众臣再议,便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扭曲:“朕……乏了,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