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9 商业的洪流与蝶翼的颤栗」（1/2）

此时，久远寺有珠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沉重。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无形的玻璃碎片，带来细微却尖锐的痛楚，她的呼吸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困难、急促起来。

她开始清晰地意识到，与神渡准所描述的那个光怪陆离、将ip形象嵌入赌博机器深处的柏青哥世界相比，眼前这仅仅是将角色设计稿陈列在橱窗里标价出售的【商业】行为，甚至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尊重”的一类了。

她无法具体想象，也更不愿去具体想象，那些隐藏在喧嚣街角、闪烁着刺眼霓虹的柏青哥店里——

自己的形象与苍崎青子一起，在那些痴迷、狂乱或麻木的赌客面前，一遍遍重复着被设定好的“魔法表演”，是一种何等令人作呕的场景。

那感觉，就像是自身的本质被剥离，然后被随意地丢进了一个充满欲望与颓废的泥沼之中。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了力气般紧紧扯住了神渡准的袖子，那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本就苍白的手指更显苍白，甚至带上了一丝病态。

久远寺有珠仰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中蒙上了一层罕见的雾气，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近乎崩溃的哭腔：

「私……私は受け入れられません！！」

（我……我不接受！！）

「私は创作された商品なんかじゃない！！私は実在する人间です！！私のアイデンティティも、私のイメージも、あんな场所に放り込まれたくない……！！」

（我不是被创作出来的商品！！我是真实的人！！我不想我的身份，我的形象，被丢到那种地方去……！！）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挣扎，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这正是知晓了原本无需知晓的、庞大而冰冷的现实所带来的代价，所知本身即是重担，但人们总会知晓真相。

「わかった。恋人としての特権として、これらのパチンコ店に『魔法使いの夜』ipのアニメーション放映を停止させることはできる。ただ……久远寺有珠。」

（好吧，身为我给予恋人的特权，我可以让这些柏青哥店铺都停播关于魔法使之夜ip的动画，只是……久远寺有珠。）

神渡准的语气依旧平静，但他对她的称呼，再一次从亲昵的“有珠”恢复到了完整的“久远寺有珠”，这细微的变化仿佛在强调着接下来话语的严肃性，他继续说道：

「それは何も変えない。それは巨大なシステムの枠组みの中の、ほんの小さな部品に过ぎない。さらに言えば、人间が存在する限り、この种の行为は避けようがないのだ。」

（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它只是一整个系统框架的小小零件而已，甚至于，只要人存在，这种行为就不可能避免得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敲碎了她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

「これはとても残酷な现実だ。ああ、正确に言うなら、この世界の现実——久远寺有珠、君のこの世界は、确かに创作されたイメージなのだ。」

（这是很残酷的现实。啊，确切地说，是这个世界的现实——久远寺有珠，你这个世界，的确是被创作出的形象。）

他抛出了一个更加直接、也更难辩驳的事实：

「そして、実在する人间のイメージでさえ商品として扱われるのに、创作されたイメージが扱われないわけがあるだろうか？」

（而真人的形象都能被当做商品，何况是被创作出的形象呢？）

久远寺有珠努力地、深深地吸气，试图平缓那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般的窒息感，但眼神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却依旧不可抑制地如同潮水般涌出，她声音颤抖地问：

「では……私を创作した人……その人自身が、最初から私を商品として、このように包装して贩売するつもりだったのですか？」

（那么创作我的人……本身就是一开始就把我当做商品，像这样包装出售出去吗？）

「そうではない。」

（并非如此。）

神渡准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些伏案创作的身影：

「多くのクリエイターは常に纯粋だ。彼らは常に、単纯に自己の内面世界を表现したい、自身の创作欲求を満たしたいがために创作する。しかし、彼らが所属する会社、つまり资本侧はそうは考えない。」

（许多创作者总是纯粹，他们总是单纯地想表达自我内心的世界，满足自己的创作欲望而创作，但是他们挂靠的公司，也就是资本方不会这么想。）

他揭示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

「それらは往々にして、作品の版権を一括买い取りした後、どのように操作するかは、作者本人の意见が通らなくなるか、あるいは非常に制限されてしまう。个人に意思があっても、无力なのだ。」

（它们往往一次性买断了作品的版权之后，要如何操作，作者本人就说了不算了，或者限制重重，个人有心却无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那些被埋没的才华的淡淡惋惜：

「だから、真のクリエイターたちの作品は、往々にして人に知られることなく、黙々と创作し、そして黙々と死んでいき、何の痕迹も残さず、知る者もごく仅かである。」

（所以真正的创作者，他们的作品往往不会被人发现，默默地创作，然后默默地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知者寥寥无几。）

「ただ、そういうことだ。」

（如此而已。）

神渡准顿了顿，仿佛觉得之前的给予的信息还不够，又补充说道，将更广阔而复杂的商业图景展现在她面前：

「君はパチンコのビジネス环境がすでに非常に汚れていると思っている、少なくとも中のアニメ制作はかなり入念で、协力するipも『魔法使いの夜』だけではなく、极めて多くのipが何らかの形で関与している。」

（你以为柏青哥的商业环境已经算是无比肮脏，但是好歹里面的动画制作还算相当用心，合作的ip也不止魔法使之夜一个，极多的ip都与其有所勾连。）

他举了一个更具代表性的例子：

「一部の特大ip、例えば『エヴァンゲリオン』などでは、メーカー侧が専用の装饰を施した会场を设け、専属のコスプレイヤーが傍で盛り上げ、専用テイストのマシンで没入感を高めたりすることさえある。」

（一些特大ip，例如eva，甚至厂家会有专门的装修场地，专门的coser在旁边助阵，专用风格的机器增加代入感。）

随后，他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为宏观、也更为稳固的现实层面：

「実际のところ、まあ、残念ながら世俗的なレベルで分析すれば、日本において、パチンコ、つまり小钢珠は、倒産しない、そして倒すこともできない産业なのである。」

（实际上，好吧，很遗憾，从凡俗层面分析来说，在日本，柏青哥，也就是小钢珠是个倒不了，也不能倒的行业。）

他开始引用具体的数据，让这现实显得更加冰冷和不容置疑：

「2023年、日本のゲーム市场の産业规模は2兆円に达した。アニメ産业も23年に过去最高を记録し、全体の経済规模は3兆円に达している。」

（2023年，日本游戏市场的产业规模就达到了两兆日元。动漫产业也在23年创下了历史新高，整体经济规模达到三兆日元。）

久远寺有珠虽然对那些复杂的经济术语和庞大的数字感到有些茫然，听不太明白其中的精妙。

但她起码知道，凡是和“钱”直接相关的事物，就绝对会紧密地联系到人，而越多的钱，往往就意味着牵扯到越多的人，形成一张更加庞大而牢固的利益网络。

「そしてパチンコ店、その産业规模は年々下降しているが、23年その経済规模はどれほどだったと思うか？」

（而柏青哥店，它的产业规模是逐年下降的，在23年它的经济规模是多少呢？）

神渡准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说道，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15兆円だ。」

（15兆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