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4 纽扣、愿望与西游记」(2/2)
神渡准似乎觉得气氛过于沉重,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千鹤面前,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他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千鹤感觉那股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些许,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はい……人ってそういうところがありますよね。私だって、絶望に深く沈んだ时は、世界が灭びてしまえばいいのに……と思ったことあります。」
(是啊……人们总是有这种想法。就连我也有深陷绝望的时候,让世界毁灭算了……)
水野凉子低声喃喃道,她的思维甚至更进一步,带着一种苦涩的荒谬感:
「むしろ、二十五分七秒半‘も’持ったのか、と思ってしまいます。その前の二十五分七秒半の人々の心の中には、まだ希望が満ちていたんですよね……!」
(甚至都觉得不是二十五分钟零七秒半后世界居然毁灭了,而是世界居然坚持到了二十五分钟零七秒半才毁灭!前面二十五分钟零七秒半的人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啊!)
神渡准一撇嘴,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意味难明的表情——
但他没有告诉水野凉子真相。前面那二十五分钟零七秒半里许下的愿望,绝大多数无非是:
“往死里求财”、
“往死里求姻缘”、
“往死里求上位”。
祈求平安健康者,少之又少!
追逐金钱情爱者,多如牛毛!
“一如既往!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用中文低声吟诵起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店内回荡: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包括久远寺有珠和水野姐妹在内,没有一个人听懂这首韵律独特、意蕴深长的中文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店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あ、あの……准様、今、何をおっしゃいましたか……?」
(那、那个……准大人,您刚刚在说什么?)
水野千鹤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怯生生地询问道,打破了沉默。
久远寺有珠也抬起眼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明确地传递出「我也想知道」的信息。
「别に……ただの……世の常、流れる砂の循环に过ぎん。」
(没什么……只是些……世间百态,流沙循环而已。)
神渡准耸了耸肩,似乎不打算深究,但还是解释道:
「これは中国の四大名着の一つ、『西游记』の最初の章に出てくる诗だ。」
(这是中国四大名着中的西游记,开头第一回的一首诗。)
水野姐妹自然没读过原文(那是连许多中国人都有时需要看注释的半文半白体),她们顶多看过一些日本改编的漫画或动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久远寺有珠却接话了:
「あ……『西游记』……少しばかり知っています。」
(啊……西游记……我略有了解。)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回忆。
「ですが、外国语訳の版本に限られます。私の印象に强いのは、莲花山の洞窟の门番をしている二人兄弟で、一方が相手の名前を呼ぶだけで、瓶の中に闭じ込めることができるという话です。」
(不过也仅仅局限于外语的翻译版本。我印象很深刻的是,莲花山洞的守门人二兄弟,有一个能喊人的名字,就能把人收入其中的瓶子。)
她甚至补充道,带着一点学术探讨的意味:
「私は三咲市の山奥にある洋馆に、似たようなものを持っています。或者说、それをヒントに作ったものです。」
(我在三咲市后山上的洋馆里有一个类似的东西。或者说,就是以它为灵感制作出来的。)
神渡准挑了挑眉,纠正道:
「平顶山、莲花洞だ。门番でも兄弟でもない。金角大王と银角大王という名で、二人は……まあいい、兴味があれば、原本を読んでみるといい。」
(是平顶山,莲花洞。也不是守门人二兄弟。名字叫做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两人是……算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看一下西游记的原本。)
他看了看有珠,又看了看显然也被勾起兴趣的水野姐妹,随手朝书架方向一招手。
「反正你今天一整天也待在世道内,这样也不会显得太无聊。」
一本厚重古朴、封面印着挥舞金箍棒的孙悟空形象的《西游记》中文原版书籍,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平稳地飞到了神渡准的手中。
「わ、私たちも见てもいいですか!?」
(我、我们也可以看吗?)
水野姐妹立刻期待地凑了过来,眼睛闪闪发光,怯怯地询问。
「もちろん、午前中に仕事を终わらせれば、昼食後は自由时间だ。お前たちは茶会の前後に久远寺有珠と一绪に読むがいい。夕食时间までだ。」
(当然,上午把事情忙好,午饭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你们可以在茶会前后和久远寺有珠一起看,直到晚餐时间。)
神渡准给出了应允。
「やったー!」
(好耶!)
水野千鹤几乎要高举双臂欢呼,被凉子赶紧按住肩膀。
「大きすぎるよ、千鹤!」
(太大声了!千鹤!)
凉子不好意思地看向神渡准,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将书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而久远寺有珠,则目光低垂,落在那个栩栩如生的孙悟空封面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书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