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4 雪松香中的诘问:暴力与救赎的辩驳」(2/2)

九条阵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

这声叹息里,没有对那十几条人命消逝的愤怒,也没有对杀戮行为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理解?

「なぜ…そんなことを?」(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声音低沉。

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先哽住了。

为什么?

如果他九条阵当时一个人撞见那种情况,目睹国枝弘一身陷绝境、阪本千夏命悬一线,他会怎么做?

他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他会立刻掏出怀中的【伪善之拥】,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极道人渣一一审判,将他们灼烧成灰烬,就像他之前对待金石会的渣滓、对待堀川健三郎那样!

区别或许只在于,神渡准用的是更原始、更血腥的冷兵器斩切,而他用的是更「现代化」的、源自原罪之力的超自然火焰。

但本质上,都是彻底的毁灭。

而这份毁灭的力量,追根溯源,不也正是眼前这位存在赐予他的吗?

与之相对,国枝弘一如今得到的那把「物干焯」,又何尝不是神渡准给予的另一种形式的「赐品」?

想到这里,他的质问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是啊,试问,他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对方使用了「暴力」?他自己不就是这种「暴力」的执行者和受益者吗?

神渡准似乎看穿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他轻轻呷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回碟中,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九条阵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まさか、あの子供がそのまま死ぬのを见てい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いだろう?」

(难道说,看着那孩子就那么死掉吗?)

他反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不等九条阵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条理清晰得可怕:

「そして、奴らは全员、凶悪极まりない极道だ。皆、本物の刀を携えていた。」

(而且,对方都是穷凶极恶的极道分子。人人都带了真刀。)

「もしお前が选択したように警察に通报し、逮捕に向かわせたなら…あの工场の地形は复雑で视界は开けている。警察、いや、より专业的なsatが包囲してくるのを、ほんの少しでも察知すれば…」

(如果你选择报警,派警察去抓捕的话…那工厂地形复杂,视野开阔。一旦察觉到警察,甚至是更加专业的特警包围过来…)

「あるいは、国枝弘一以外の‘第二の人物’が现れただけで…拉致されていたあの娘は、即刻、沸腾した汤の中に放り込まれて煮え杀されていただろう。」

(或者,仅仅是出现国枝弘一之外的‘第二个人’…那个被绑架的女孩,立刻就会被扔进沸水里煮死。)

「それに、駆けつけた警察官たちも、巨大なリスクに直面することになる。彼らの多くは、お前と同じように家庭を持ち、养わなければならない子供さえいる。」

(而且,赶去的警察们,同样也要面临巨大的风险。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和你一样成家了,甚至还有孩子要抚养。)

他顿了顿,看着九条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最后总结道,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今、事态は円満に解决したのではないか?犠牲者は、最初から杀害される运命にあった悪党のみ。救うべき者は全员救われ、守るべき者に不要な危険が及ぶこともなかった。」

(现在,事情不是圆满解决了吗?牺牲者,只有那些从一开始就被注定要消灭的恶党。该救的人全都得救了,该保护的人也没有受到不必要的危险。)

九条阵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神渡准的逻辑冰冷而高效,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和程序正义的外衣,露出了底下残酷而真实的现实选择。

他无法否认,如果按照常规程序走,阪本千夏生存的几率极低,而参与行动的同事则要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

而神渡准的方式,虽然血腥残忍,触犯法律,却实实在在地以最小的「附加代价」达成了最优的结果——

如果那些极道的命不算代价的话。

哈哈,那能算代价呢……那不是收获吗?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某些东西,在对方那超越凡人道德观的、纯粹基于「结果」和「效率」的视角下,变得摇摇欲坠。

店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水野姐妹那边偶尔传来的、极力压抑的翻书声,表明她们其实正竖着耳朵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对话。

九条阵低下头,看着杯中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水,水面倒映出他自己疲惫而困惑的脸庞。

他,一时半会儿,被反驳得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