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9 赠刀、试斩与初步相性」(2/2)

甚至还包含了对他未来道路的清晰指引和殷切期望!

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冲击,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让他一时之间竟忘了所有反应。

只是呆呆地、近乎痴傻地看着那再次近在咫尺的、仿佛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名刀,大脑一片空白。

「佐佐木小次郎」见他依旧僵在原地,仿佛魂飞天外,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动,将刀又向前稳稳地送了送,冰冷的鞘口几乎要轻轻触碰到国枝弘一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这细微的触感和动作终于如同解开了某种定身术,惊醒了恍惚中的国枝弘一。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那双依旧有些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般,极其恭敬地、缓缓地接过了这柄承载着无数传说与期望的超长野太刀。

好重!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远比看起来要沉重得多,远超他日常练习所用的任何木刀。

那重量不仅来自于致密的金属刀身和坚实的木质刀拵,更仿佛承载着数百年的历史沉淀、无数人的憧憬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名为「传承」的责任。

刀身极长,他勉强将其竖立起来,沉重的刀镡几乎与他眉毛齐平,而若是将其倒竖,锐利的刀尖则远远高出头顶一大截,仿佛要刺破这废弃厂房的顶棚。

他抱着刀的样子,显得十分笨拙、生疏甚至有些滑稽,

【どう见ても、ただの重い物干し竿を引きずっているみたいだ】

(怎么看都像是在拖着一根无比沉重的晒衣杆)

完全找不到平日里握持竹刀或木刀时那种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人刀一体的流畅感。

只有那份无比清晰、无法忽视的沉甸甸的实物感,以及掌心传来的冰冷坚硬触感,在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此刻握在手中的,是真正的、曾经饮血夺命、用于斩断生命的凶器与艺术品,而非用于练习或竞技的用具。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难以用言语形容万分之一。

有梦想照进现实般的巨大狂喜和激动,有承受重宝与厚望的惶恐不安,有对赠刀者慷慨与认可的无限感激,也有对自身能否真正配得上这份厚重馈赠、能否不辱没此刀威名的深深担忧与自我鞭策。

百感交集,如同沸腾的熔岩在胸腔内翻滚,最终冲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哽咽般的、伴随着深深低下头的、几乎语无伦次的话语:

「は、はい!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小次郎様!このお刀…必ずや…粗相なく…」

(是、是的!非常感谢您!小次郎大人!这柄刀…我一定…绝不辜负…绝不玷污…)

话语因过度激动而显得混乱而笨拙,但他相信,对方一定能明白自己此刻汹涌澎湃的决心与感激之情。

「佐佐木小次郎」看着青年那副激动万分又笨拙不堪地抱着长刀、仿佛抱着什么绝世珍宝又怕将其摔了的模样,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消失得太快,宛如幻觉。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轻盈利落,宽大的袖袍随风微动,不染尘埃,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后,他对着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与复杂情绪中、试图与怀中长刀寻找平衡点的国枝弘一,说出了更让人震惊、几乎魂飞魄散的话:

「さあ、立つがいい。」

(好了,站起来吧。)

「その刀で、我に斩りかかってみよ。」

(就用你手中那把刀,对我挥斩试试看。)

「お前とこの刀の、初步的な相性を観てみたい。」

(我想亲眼看看,你和这把刀之间,最初的相性究竟如何。)

「——っ!?」

(——!?)

国枝弘一猛地抬头,眼睛因极致的震惊而瞪得滚圆,几乎要裂开一般,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刚才的激战或冲击中出了什么问题!

用…用这把刚刚到手、甚至连最基础的握法都还不适应、沉重无比的传说名刀……对着这位刚刚才将自己从绝境中拯救出来、并如此慷慨赠予了无价宝刀的剑豪前辈……

挥·刀·相·向?!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是对前辈的极大不敬与亵渎!

更何况,对方可是能施展神技「燕返」、宛若从历史长河中走出的「佐佐木小次郎」啊!

自己这点微末伎俩,在他面前挥动此等名刀,与三岁孩童舞动巨锤何异?不仅是自取其辱,更可能玷污了这柄名刀的神圣!

「と、とんでもない!そんな无礼なこと!できません!」

(万、万万不可!如此无礼之事!我不能这么做!)

他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抱着刀下意识地连连摇头,甚至慌乱地后退了半步,仿佛手里这柄刚刚还视若珍宝的「物干焯」突然变成了滚烫的烙铁或是会噬主的凶器。

「佐佐木小次郎」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

他既没有出言鼓励,也没有厉声催促,但那深邃的眼神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不容置疑的命令,一种必须直面、不容退缩的试炼。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仿佛在说:此非请求,乃是仪轨。

空旷破败的厂房废墟中,气氛再次变得极度凝滞而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一边是淡然伫立、气息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传奇剑豪,一边是怀抱名刀、惊慌失措、内心天人交战的现代青年剑士。

冰冷的月光与昏暗的阴影在他们之间划出明晰的界限。

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常理的「试刀」要求,将国枝弘一刚刚平复些许的心境,再次猛地推向了惊涛骇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