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 神木夜话其二:正义与自我的边界」(2/2)

(垃圾山,确实是「害」。但是,那是自然花费漫长时间,或者人类耗费巨大劳力,终有一天能够处理的「害」。称之为一种「自然灾害」也不为过。)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看向九条阵:

「だが、堀川グループを‘処理’せよと?それは何を意味する?」

(但是,要我「处理」堀川集团?这又意味着什么?)

「彼らを逮捕し、裁きにかけること——それは、お前たち警察が存在する意义そのものだろう?法律という、お前たち人间が自ら定めたルールに基づいて。」

(逮捕他们,进行审判——这难道不是你们警察存在的意义本身吗?基于法律这条,你们人类自己制定的规则。)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刺在九条阵最无力的地方。

「私が代わりに‘処理’する?どうする?」

(由我代劳「处理」?怎么做?)

「明日の朝、堀川健三郎ら経営阵全员が、オフィスで不可解な‘事故’で変死体で発见されるようにするか?」

(让明天早上,堀川健三郎等管理层全员,在办公室里以不明「事故」变成离奇尸体被人发现?)

「あるいは、もっと直接的に…彼ら全员を、言叶では表现し难い、名状し难い‘何か’に変えて、壁にべったりと涂りたくっておくか?」

(或者,更直接点…把他们所有人,变成言语难以形容、不可名状的「什么东西」,涂满整面墙壁?)

神渡准用那平稳无波的语调,描述着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场景,仿佛在讨论晚餐的菜单。

九条阵听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会是怎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而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员(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将会遭受何等巨大的精神冲击!轻则终生噩梦,重则直接精神崩溃疯掉!

「そ、それは…」(那、那是…)

他声音干涩,无法完整地说出话来。

「それがお前の求める‘根本的解决’か?」

(那就是你追求的「根本解决」吗?)

神渡准反问,语气中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疑问:

「それで、お前の抱える‘问题’は片付くと思うか?」

(你觉得那样,你面临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九条阵彻底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地自容。

是的,他既希望罪恶得到惩戒,又希望一切能在法律和秩序的框架内解决,同时又畏惧着堀川集团的报复,渴望借助超凡力量扫清障碍……

这种既要又要的软弱和矛盾,在对方赤裸裸的揭示下,显得如此可笑而卑劣。

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身为警察的职责、所信奉的法律程序,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

而神渡准,这位原罪君王,他或许拥有颠覆一切规则的能力,但他的行事逻辑,却永远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自然的冷酷和……界限感。

他不会越俎代庖地去执行「人」的法律,除非那恰好与他自身的「兴趣」或「规则」重合。

垃圾山是「碍眼的有害堆积物」,所以清理掉。

但堀川集团是「人」的问题,理应由「人」自己解决。

长时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九条阵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虫低鸣。

神渡准已经将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不会直接插手「处理」堀川集团,因为那是「人」的领域。

但如果九条阵以「人」的身份,遵循「人」的规则去战斗,那么在这场斗争的「过程」中,他必定会伤痕累累也无法撼动堀川集团这一参天大树。

月光依旧清冷,水池依旧波光粼粼,周围那警视厅缠绕的黑黄相间的封锁带已经撤去,但此时九条阵的内心,却缠上了更难以挣脱的锁链。

九条阵坐在长椅上,感觉自己依旧被夹在巨大的矛盾之间,他压抑着自己想要大声的咆哮,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从他的手指缝隙之中,随着皎洁的月光一并洒落。

悬念,如同水中被微风重新搅动的月影,破碎却闪烁着微光。

答案仍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