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震颤的枪鸣与病房下的暗流」(1/2)
……
嗡……
那辆无标的黑色高级轿车,如同一个悄然收敛了羽翼的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地滑回「世道」衣铺后那条僻静幽深的小巷。
从广州老城区喧嚣温暖、充满食物香气与人间烟火气的早茶酒楼,到东京清冷寂静、仿佛与世隔绝的衣铺后方,这跨越了地理与气候的转换,在感官上仿佛只是一次短暂而奇异的午后兜风,短暂得不真实。
推门下车,冬日下午清冽的空气瞬间包裹而来,与广州的湿润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水野凉子和千鹤脸上还带着饱餐后的满足红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恍如隔梦的兴奋与恍惚感。
她们忍不住用日语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吃到的各种新奇点心,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与回味。
对于神渡准那辆性能堪称不可思议、甚至超越了物理常识的黑色高级车,以及那匪夷所思的“七秒跨国旅行”方式,她们虽然依旧感到无比震惊,如同身处科幻电影,但那份最初的、近乎面对未知般的恐惧与敬畏,却在不知不觉间,被这次奇异的共同经历冲淡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微妙、也更亲近的情感雏形。
就像……家人?
尽管理智深知这个比喻荒谬绝伦到可笑——她们是渺小如尘芥、朝不保夕的凡人,而他则是深不可测、执掌原罪、本质非人的至高存在。
但这段时间在「世道」屋檐下的共同生活(尽管大部分时间寂静得如同默片),他提供的、隔绝外界风雨的绝对庇护,他偶尔流露的、难以捉摸却真实存在的“善意”(比如这次超现实的元旦广州早茶之行),潜移默化中,让她们不由自主地滋生了一种深深的依赖与模糊的归属感。
「ボス、今日のエビ饺子は本当に最高でした!」
(老板,今天的虾饺真的太美味了!)
凉子鼓起勇气,用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的语气说道,试图表达内心的喜悦。
「うん!流沙包…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嗯!流沙包……谢谢您!)
千鹤也小声地、真诚地附和着,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那是短暂忘却阴影后真实的快乐。
她们在努力表达自己的心意,用她们所能想到的最直接、最朴素的方式。
尽管内心深处知道,这份凡人的感激可能渺小得不值一提,甚至根本无法被对方那非人的心绪真正理解或在意。
神渡准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并未回应这份热情的感激,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或厌烦。
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即兴的“观测”或“体验”,随即径直走回店内,重新坐回他那张仿佛永恒王座般的工作台后的椅子,再次拿起了之前看到一半的、书页泛黄厚重的古籍。
一切似乎又在瞬间回到了那个冰冷、寂静、时间流速都不同的原点,仿佛那场跨越国界与常理的早茶盛宴,只是一段被神奇地剪辑插入日常胶片中的奇幻片花。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那丝因沉浸于“人间烟火”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涟漪,并未如同往常般迅速彻底平复,依旧残留着一丝几乎无法探测的、暖洋洋的余韵。
……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一家普通的公立医院里,却正在上演着更为凡俗、却也更加揪心的悲喜剧。
在中村悠也咬牙用那笔来历惊人、承载着恐惧与希望的“横财”,紧急支付了弟弟中村信手术所必需的、昂贵无比的新型心肺支架费用后,经历了漫长而危险的昏迷期,他的弟弟中村信,竟然真的奇迹般地出现了显着好转,并且成功苏醒了过来!
虽然身体依旧比较虚弱,但已经不再需要呼吸机扶持,可以下床走动,做些康复训练,但意识已经恢复清晰,能够进行流畅的交流。
从医护人员和哥哥激动哽咽的叙述中,中村信得知是哥哥想尽了无法想象的办法、弄来了这笔堪称救命的巨款,他凹陷的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住哥哥粗糙的手,声音嘶哑而微弱却无比坚持地说:
「兄さん…ありがとう…俺…俺を助けてくれた人に…直接…お礼を言わなきゃ…そうじゃないと…死んでも死にきれない…」
(哥…谢谢你…我…我一定要亲自谢谢帮了我们的人…不然…我死也不会安心…)
中村悠也看着弟弟眼中那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感激和近乎固执的坚持,内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挣扎万分。
他想起了后巷那恐怖的三滩人形灰烬,想起了九条阵那冰冷彻骨、不含丝毫玩笑的警告,想起了那份条款严厉、不受法律保护却比任何法律文件都更让他恐惧的“契约书”。
泄露恩人的信息,后果绝对不堪设想,那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但……弟弟如此苦苦恳求,这份感恩之心如此真挚灼热……
何况,只是让弟弟本人知道恩人是谁,并不算对外泄露吧?
恩人他们……或许能够理解这份心情吧?
他抱着极大的侥幸心理,如此忐忑地想着,试图为自己寻找一个突破禁忌的理由。
犹豫、挣扎了许久,最终,对弟弟深沉的爱护、不忍让其失望的心情,以及那一丝危险的侥幸心理,还是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扛起了新的巨石,压低声音,尽可能模糊处理地说道:
「俺も…お前が恩人に直接お礼を言えたらいいと思うけど…でも…ちょっと待って、まず恩人様のご意向を确认しなきゃ…」
(我也很想让你感谢一下他们,可是……你等一下,我得问问恩人们的意愿。)
中村信闻言,虚弱的眼中立刻迸发出充满希冀的光彩,用力地、艰难地点了点头,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动作上。
中村悠也的内心天人交战,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通过九条猛当时在处理哥哥债务问题时留下的一个紧急联系方式(他谨慎地没有直接联系更令人畏惧的九条阵),辗转联系上了九条兄弟,结结巴巴、充满歉意却又无比恳切地表达了弟弟苏醒后想要当面致谢的强烈愿望。
电话先是打到了九条猛那里。
九条猛接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电话,听完中村悠也磕磕绊绊的叙述,在电话那头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没好气:
「谢る?何を谢るんだよ!俺はお前の兄贵、つまりお前という野郎にバットで头を殴られかけたんだぞ!金も俺が出したわけじゃねえ!谢るなら俺の弟に谢れ!俺はそんな暇ねえ!」
(谢什么谢!老子差点被他的哥哥,也就是你这个小子一棍子敲傻!钱也不是老子出的!要谢谢我弟弟去!老子没空!)
他对于挨的那一棍子显然多少还有些怨气未消。
而且,他内心深处对这笔巨额资金的诡异来源始终抱有巨大的疑虑和不安,不想过多掺和进这家人复杂的情感漩涡里,干脆利落地把皮球全踢给了弟弟九条阵。
此时,九条阵正好在哥哥九条猛家中喝酒闲聊,现在正是寒假期间,兄弟两人都有许多空余可供彼此走动、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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