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余烬淬火与窃道窥视（1/2）

墟骸殿内，时间失去了度量。李观鱼悬浮于高台之上，被混沌能量与纯净的“创生余烬”包裹成一颗璀璨的光球。光球内部，是远比外界看到的更加凶险万分的意识战场。

源初监察者灵念所引导的“万界寂灭残响”，并非温和的信息流，而是无数个世界走向终末时，凝聚了亿万生灵最后的不甘、绝望、疯狂、解脱、乃至文明烙印破碎的法则碎片洪流。每一道残响，都像一柄淬炼了极致情绪的法则之锤，狠狠砸向李观鱼的道心与神魂。

他仿佛在刹那间，经历了万千次“死亡”与“终结”。

他化身为一颗步入暮年的恒星，感受着自身光芒黯淡、引力崩塌，最终在无声的坍缩中化为吞噬一切的黑洞，冰冷的孤寂弥漫灵魂。

他又成为一片繁荣大界的苍天意志，目睹着子民在蚀渊魔瘴的侵蚀下哀嚎死去，文明之火在瘟疫、战乱与绝望中逐一熄灭，最终界壁破碎，万物归墟，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与自身意识被撕裂的剧痛。

他甚至还体会到了一位以杀证道、最终却迷失在无尽血海中的魔尊，在自我毁灭前那一瞬的悔恨与空虚；感受到了一位守护宗门到最后一刻的长老，看着传承断绝、弟子陨落，以身殉道时那悲壮而无力的执念……

喜悦、悲伤、愤怒、恐惧、眷恋、憎恨、解脱、疯狂……

种种极端情绪，伴随着世界崩灭的法则景象，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锉刀，反复刮擦、拷问着李观鱼的意志。蚀心烙印在这等冲击下，反而如同找到了“同类”，变得异常活跃，散发出诱人沉沦的低语：“看吧……这便是结局……一切终归虚无……放弃抵抗，融入这永恒的宁静……”

“不！”意识深处，李观鱼发出不屈的咆哮。兵主战意化作撕裂黑暗的闪电，斩灭试图同化他的负面情绪。《星辰锻神诀》观想的浩瀚星空竭力扩张，以星辰秩序稳固动荡的识海。轮回镜胚的清辉流淌，抚平残响带来的神魂撕裂感。玄天印的玄黄之气，则牢牢定住他自我认知的核心——我是李观鱼，我为守护而来，纵使万界倾覆，此心不灭！

更重要的是，丹田内那簇混沌火种，在这无尽的“寂灭”冲击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薪柴的火星，开始更加剧烈地燃烧、摇曳！监察者灵念引导而来的那一丝墟骸殿积存的“创生余烬”，此刻显露出真正的价值。它并非直接提供能量，而是作为一种催化剂，一种“引子”，不断点燃、激发李观鱼自身混沌火种中蕴含的、源自“缔造者”的“创生”本质！

毁灭的尽头，即是新生。

在承受、理解、乃至一定程度上“消化”了部分寂灭残响的意境后，李观鱼福至心灵，对混沌火种的“生灭同源”真谛有了更深的领悟。他开始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以自身坚定的守护信念为基石，以兵主征伐、星辰秩序、轮回平衡为框架，将那些冲击而来的寂灭残响、负面情绪，视作淬炼火种的“燃料”与“磨刀石”！

“以寂灭之意，淬我守护之心！以万界残响，锻我创世之火！”

灰色的混沌火焰，在他的意志催动下，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火焰中心，那一点代表“创生”的明光越来越亮，而外焰的“寂灭”之意也愈发精纯。两者不再泾渭分明，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不断流转、转化。每一次寂灭残响的冲击，都让火焰中心的创生明光微微涨大一丝，而外焰的寂灭之意则被提炼得更加凝练，反哺火种整体。

这是一个痛苦而缓慢的蜕变过程。李观鱼的意识在无数世界的终结景象中沉浮，神魂承受着千锤百炼，肉身也被狂暴的混沌能量反复冲刷，经脉不断破损又在新生的创生之力下修复，变得越发坚韧宽阔。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与极限压力下，开始朝着化灵境九层的巅峰稳步迈进，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道更高层次的门槛。

外界，赵铁柱、元蚀、凌峰等人，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墟骸殿虽然暂时隔绝了大部分归墟魔瘴的直接侵蚀，但殿外那道隐蔽的裂隙，在蚀渊之眼结束间歇期、发动更猛烈冲击后，变得岌岌可危。

“咔嚓……咔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不断从殿门入口方向传来。那道扭曲的空间裂隙，在浓郁如墨的蚀渊魔瘴持续冲刷下，如同被酸液腐蚀的琉璃，边缘不断崩碎、扩大。浓稠的魔瘴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虽然一进入墟骸殿范围，就被殿内弥漫的混沌灵气与轮回气息迅速中和、稀释大半，但仍有不少残留，并在殿内相对稳定的环境中，凝聚成新的蚀渊魔影。

这些魔影实力不如外界，但数量不少，而且似乎受到墟骸殿深处、李观鱼正在进行的蜕变所散发出的磅礴生机与本源气息的吸引，前仆后继地朝着高台涌来。

“挡住它们！绝不能打扰观鱼！”赵铁柱怒吼，兽骨棍舞得密不透风，土黄色罡气如同移动的山岳，将一片片魔影砸碎。他的大地血脉在此地虽受限制，但至刚至阳的血气对这些阴秽魔物仍有克制。

元蚀残魂燃烧，守墓人金光化作一片光雨，精准点杀着漏网之鱼，同时不断净化着渗入的魔瘴秽气。但他魂力消耗巨大，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凌峰率领的流光界幸存修士们，也结成一个简易的战阵，剑气刀光闪耀，与魔影厮杀在一起。他们修为普遍不高，但配合默契，战意高昂，为了最后的希望，无人退缩。

然而，魔影仿佛无穷无尽，且随着裂隙扩大，渗透进来的魔瘴越来越浓，凝聚的魔影也越发强大。很快，开始出现相当于化灵境中后期的精英魔将，它们形体更加凝实，攻击附带强烈的精神腐蚀与污秽特性，让赵铁柱和凌峰等人的压力陡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裂隙不封，魔物杀之不尽！”凌峰一剑劈碎一头魔将，喘着粗气吼道。

元蚀魂体波动，看向高台上光芒越来越盛、气息愈发恐怖的光球，又看向殿外那不断扩大的裂隙，沉声道：“必须有人去暂时封堵裂隙，为观鱼争取时间！但此举极其危险，需直面外界狂暴的魔瘴潮汐！”

“我去！”赵铁柱毫不犹豫，一棍扫开身前魔影，“俺皮糙肉厚，大地血脉还能扛一会儿！”

“不，铁柱，你留下护法，应对殿内魔影。”元蚀否决道，目光看向凌峰，“凌将军，你对流光界残存的阵法与空间结构最熟，老夫以残魂之力助你，我们合力，尝试以流光界残存的‘界碑碎片’为基础，结合此地混沌灵气，构筑一道临时封印，或许能暂时延缓裂隙扩张！”

凌峰精神一振：“界碑碎片我随身带有！愿与前辈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