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手艺立身，债务博弈（1/2）

b-17仓库成了龙西念的避风港和希望之地。他几乎每天准时报道，埋头于那些精巧却残破的金属部件之中。老周的话不多，但指导精准，往往一针见血。龙西念学习能力极强，【洞察之眼】让他能迅速理解复杂结构的奥妙，【基础千术】映射出的精细操作直觉和稳定手感，则让他上手极快。

从最初的简单拆解清洁，到后来开始尝试用微型锉刀修正轻微变形的轴杆，用特制焊锡填补非受力区的微小缺损，甚至学习使用微型车床加工简单的替换小零件。老周看他悟性高又肯下苦功，渐渐将一些更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交给他，工钱也从最初的三五百一件，涨到了有时上千。

收入稳定在日均一千以上，有时活儿复杂精细，一天甚至能拿到两三千。这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龙西念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他依旧住在废弃车厢里，但悄悄改善了一点条件：买了厚实的被褥，一个小电暖器（用老周仓库的电），甚至弄了个二手小电饭煲，可以煮点简单的食物。生活依旧清苦，但至少不再饥寒交迫。

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给了他久违的尊严和踏实感。每一分钱，都是他用自己日益精进的手艺和汗水换来的，干净，硬气。手指上的老茧和细微的划伤，成了他的勋章。

然而，债务的阴影并未随着收入增加而消散，反而因为他的“复苏”而变得更加清晰和咄咄逼人。

手头有了些积蓄后，龙西念开始更系统地处理债务。他不再只是“选择性微量还款”，而是制定了一个基于现实收入和风险评估的还款计划。

他利用在图书馆查到的有限知识和自己琢磨出的策略，开始主动联系各个借款平台。这一次，他的姿态不同了。他不再卑微乞求，也不强硬对抗，而是以一种冷静、务实、带着一丝不容小觑底气的态度进行沟通。

他首先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清单，列明所有借款平台、借款金额、借款日期、合同约定利率，以及他自己计算的、根据国家法律支持上限（他查了相关民间借贷利率的司法解释）调整后的合法本息总额。他隐去了自己目前的高收入，但强调自己已经找到稳定工作，有持续还款能力。

然后，他选择先联系那些利率相对较低、催收手段相对“温和”的正规平台（尽管这些平台的利率在龙西念看来依然高得离谱）。他通过官方客服渠道，要求进行“债务协商”。

“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规定，超过lpr四倍的利息部分不受法律保护。这是我根据借款合同和法律规定计算出的应还本息总额。我愿意在能力范围内，按照这个金额制定分期还款计划。如果贵司坚持按合同高额罚息计算，我将保留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争议的权利，并可能向金融监管部门投诉。”

他语气平稳，措辞严谨，引用的法规条文准确（得益于他这些日子的钻研）。【心理掌控】的映射让他在电话沟通中，能敏锐地把握对方客服人员的情绪变化和话语背后的意图，从而调整自己的策略。

起初，客服人员自然是严词拒绝，搬出合同约定。但龙西念不急不躁，反复陈述自己的立场和依据，并暗示自己并非没有还款意愿，只是要求“合法合规”地还款。他还会适时“透露”自己正在努力打工，并有其他平台愿意接受他的协商方案（半真半假，施加压力）。

这种有备而来、法理清晰、态度坚决且留有回旋余地的协商方式，让一些相对正规的平台客服人员不得不重视。毕竟，对于一个有明显还款意愿和一定依据的借款人，走诉讼程序耗时耗力，结果也未必完全理想（法庭也会审查利率合法性）。最终，有两家平台在几次拉锯后，勉强同意了他提出的、远低于合同金额但高于法定上限的本息总额，并同意了延长分期期限的方案。

这是巨大的胜利！意味着这两笔债务的雪球终于停止了疯狂滚动，有了被清偿的可能。

对于那些利率奇高、催收手段恶劣的非法网贷和套路贷平台，龙西念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他停止了任何主动还款，将所有来自这些平台的通话进行录音（用老周仓库里一个淘汰的旧录音笔），保留所有威胁辱骂的短信和网络信息。然后，他通过网络渠道，匿名向互联网金融举报平台、公安机关的扫黑除恶举报渠道，提交了详细的举报材料，包括平台名称、借款合同截图、畸高利率计算、暴力催收证据等。他知道这未必能立刻端掉这些平台，但至少可以给自己制造一层保护，让这些平台在对他采取更激烈手段时有所顾忌。

当然，最危险的还是“速达金服”那类有线下催收团队的。龙西念对他们高度警惕。他将大部分现金收入分散存放（车厢隐蔽处、不同银行开的储蓄卡——用捡到的、恰好与他年龄相仿的遗失身份证开的，极其冒险但不得已），只留少量日常所用。他更换了手机号码（用假身份信息办理的廉价卡），并告诉老周，如果有陌生可疑电话打到仓库座机找他，一律说没这个人。

他像一只机警的野兔，一边努力扩充自己的巢穴和储备，一边竖起耳朵，时刻提防着猎犬的靠近。

这天晚上，龙西念正在仓库里聚精会神地为一个古董怀表的主夹板进行微雕补齿——这是老周刚交给他的新挑战，需要用比头发丝还细的刻刀，在黄铜上雕出缺失的齿形，误差不能超过百分之一毫米。他已经失败了两次，这是第三次尝试，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