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零食（2/2）
“我保护你！有我在，你不需要学这些！” 他握着弓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仿佛这弓是什么伤害林澈的凶器。
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保护林澈是他的天职，是他的本能，是他存在的意义。
林澈去学这些危险的东西，在他看来，不仅是对他能力的否定，更是将自己置于不必要的风险之中。
林澈看着林莫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守护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伸出手，不是去抢弓，而是轻轻覆在林莫紧握着弓身的手背上，声音温和却异常清晰
“林莫，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你一直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顿了顿，直视着林莫那双墨黑的、只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瞳孔
“但是，我也想保护你。”
林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震动。
“末世太危险了，”
林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万一…万一你受伤了…我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握紧了林莫的手，感受着他手背的温度和微微凸起的青筋
“我想变得更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这样，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至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也想像你保护我那样，保护你。”
“保护…我？”
林莫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第一次理解它们的含义。
他墨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悸动。
哥哥…想要保护他？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他从未想过自己需要被保护，他的世界里只有守护林澈这一个目标。
但现在，林澈告诉他，他也想守护他。
秦岚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插话。
她看着林澈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决心，看着林莫那从固执抗拒到茫然震动的眼神变化，心中了然。
林澈的成长，或许对林莫这个守护者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去控制”，但也可能是他们关系走向更对等、更紧密的契机。
林莫沉默了许久。
他低头看着林澈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那白皙的手指上还有刚才被弓弦勒出的红痕。
他抿了抿唇，再抬起头时，眼中的固执和抗拒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妥协。
他松开握着弓的手，将弓轻轻放回林澈手中。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了擦林澈手指上那道红痕。
“小心。”
林莫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不再强硬，“我…看着你。”
这简单的几个字，包含了他最大的让步和依旧不变的守护——你可以学，但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由我来确保你的绝对安全。
林澈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释然的笑容：“嗯！”
于是，训练继续。
林莫没有再阻止，但他不再远远站着，而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紧挨着林澈站立。
每当林澈拉弓引箭，他锐利的目光便如同扫描仪般，紧紧锁定林澈的动作、呼吸、甚至脚下是否站稳。
一旦林澈动作变形或显出疲态，他会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腰背，或者低声提醒
“肩，沉。” “呼吸。”
他的指导甚至比秦岚更直接、更一针见血，仿佛林澈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秦岚也默认了林莫的“旁听”和“插手”。
她发现林莫的观察力和对身体的掌控力堪称恐怖，往往能指出她忽略的细微问题。
除了弓箭，林澈还缠着林莫学格斗。
“格斗？不行！”
林莫对此的抗拒比弓箭更强烈，眉头拧成了疙瘩。
弓箭好歹是远程，格斗可是要近身接触，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他连林澈擦破点皮都心疼得要命，怎么能容忍他学这种可能受伤的东西？
“林莫！”
林澈这次态度异常坚决
“弓箭是远程，总有被近身的时候！我不想遇到危险只能跑，或者…只能靠你挡在前面！教我点基础的，能挣脱、能逃跑就行！”
他拉着林莫的手臂，眼神带着恳求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看着林澈眼中那份为了“保护他”而燃烧的火焰，林莫最终败下阵来。
他紧抿着唇，极其不情愿地点了头，但附加了更苛刻的条件：
只能在房间里，铺上厚厚的被褥当垫子；只能学最基础的挣脱技巧和步法；
一旦林莫觉得动作危险或林澈显出疲态，立刻停止；训练时间严格限制。
林澈一一答应。
于是，在铺着厚厚被褥的房间里，林莫极其小心地、几乎是束手束脚地开始教林澈一些最基础的防身术。
如何挣脱手腕被抓，如何利用重心破坏对方平衡，如何利用环境快速脱离…每一个动作，林莫都讲解得极其细致，示范时更是小心翼翼，仿佛林澈是易碎的琉璃，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伤到他。
当需要和林澈有肢体接触进行练习时，林莫的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羽毛，眼神却紧张地盯着林澈的手腕，生怕留下一点红痕。
“林莫，你用点力！你这样我根本感觉不到！”林澈无奈地抗议。
“会疼。” 林莫固执地摇头，手上的力道只敢用两分。
“不疼怎么学得会？你平时对付敌人可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敌人。”林莫的回答理所当然，墨黑的瞳孔里是纯粹的认真。
林澈：“……”
他既感动又无奈。
最终，格斗训练往往在林莫过度保护的小心翼翼和林澈“恨铁不成钢”的抗议中，变成一种带着点滑稽又无比温馨的日常互动。
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的冰层似乎又厚了一些，寒风依旧刺骨，但六楼堡垒内却维持着一种奇特的、带着烟火气和训练声的宁静。
林澈的箭术在秦岚的严格要求和林莫的“贴身监护”下，有了缓慢但可见的进步。
至少十米内的固定靶，十箭能中七八箭了。
格斗技巧虽然依旧生涩，但在林莫那“温柔”到极致的陪练下，至少记住了一些关键的要领和发力方式。
而林莫，除了做饭、训练林澈、警戒、维护监控和陷阱之外，最大的“任务”就是——管理林澈的零食。
林澈发现，自从物资丰富后，自己对零食的抵抗力直线下降。
特别是训练累了，或者晚上窝在电暖器旁看电影时，总忍不住去开一包薯片或者掰一块巧克力。
那酥脆的口感和甜蜜的味道，是末世里难得的慰藉。
然而，他的“贪嘴”很快就被林莫盯上了。
一天晚饭，林莫做了林澈最喜欢的速食红烧牛肉拌饭，还特意多放了几块软烂的牛肉。
林澈却因为下午练习弓箭太累，没什么胃口，只草草扒拉了几口，就跑去开了一盒巧克力曲奇，咔嚓咔嚓吃得香甜。
林莫看着林澈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饭，再看看他手里那盒迅速减少的曲奇，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走到林澈身边，大手一伸，直接将那盒曲奇夺了过来。
“哎？你干嘛？”
林澈嘴里还塞着曲奇，含糊不清地问。
林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了指桌上几乎没动的饭碗
“吃饭。”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不饿嘛…”林澈试图撒娇，伸手想去拿回曲奇。
林莫手臂一抬，轻松避开了林澈的手，将曲奇盒子举高，墨黑的瞳孔里带着固执和一丝不满
“零食，不能当饭。”
他顿了顿，看着林澈因为没吃到零食而微微嘟起的嘴，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生硬的哄劝
“吃完一碗饭，可以…吃三块。”
林澈：“……”
他看着林莫那副“没得商量”的监护人架势，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管得也太宽了吧！
“林莫！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澈抗议。
“不吃饭，长不大。”
林莫的回答一本正经，眼神扫过林澈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肩膀，仿佛在说“你看你这么瘦”。
林澈被噎得说不出话。
最终，在林莫固执的目光“监督”下，他只能认命地坐回桌前，把那碗拌饭吃完。
吃完后，林莫果然如约将曲奇盒还给他，并且真的只允许他拿了三块！
然后就把盒子收走了，锁进了他们存放零食的箱子里！
从此，林澈的零食自由受到了严格的“配额制”管理。每天能吃多少，由林莫根据他正餐的进食情况和训练消耗来“评估”决定。
林澈抗议过，撒娇过，甚至试图“偷渡”，但无一例外都被林莫精准拦截。
林莫仿佛在零食箱上装了雷达，林澈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日子就在这琐碎的、带着烟火气、训练声和林莫“霸道”管束的日常中缓缓流淌。
窗外的冰封世界依旧残酷，但六楼堡垒内，却因为充足的物资、相互的支撑以及那份在生死中愈发深厚的羁绊，维持着一方难得的、带着温度的安稳。
林澈在努力变强，而林莫，则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以及他视若生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