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的开始(1/2)

设计院新来的副院长公开宣称“要么忍,要么滚”,却在下班后偷偷收集员工加班数据,用算法优化“人力损耗率”。

当我发现他电脑里那份“可替代性排名”时,自己的名字正排在第一个——因为只有我看穿了他每句“格局打开”背后,都是精密计算的权力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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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过七分,设计院结构室的灯还惨白地亮着。空气里弥漫着旧图纸的霉味和一种近乎凝固的疲惫。键盘声稀稀落落,像秋末的蝉,有气无力。李韦面前的屏幕上,混凝土梁配筋图密密麻麻,每一个数字都像在嘲笑他僵直的脊椎。

门被推开,带着一阵风。新来的副院长赵峰站在门口,西装革履,连领带都一丝不苟,与这死气沉沉的午夜格格不入。他没看李韦,也没看旁边工位上正小鸡啄米般打盹的张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空了大半的工位上。

“都在啊?”赵峰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挺好。特殊时期,就得有点拼搏精神。”他踱步进来,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咔,咔,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尖上。“我知道,有人抱怨加班,觉得苦,觉得累。”他停在李韦旁边,手指掠过他冰冷的显示器边框,留下一点模糊的指印。“外面大环境什么样,不用我多说。咱们院,能接到项目,发得出奖金,靠的是什么?就是比别人更能拼!”

他的声音略微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性,却又冰冷坚硬:“我还是那句话,在这里,要么忍,要么滚。平台给够你机会,别一边占着位置,一边哭哭啼啼。格局,要打开。”

李韦垂着眼,盯着屏幕上自己那张图的倒影,赵峰的轮廓在里面扭曲着。他闻到赵峰身上传来一股极淡的、与他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气味,不是烟味,也不是咖啡因,倒像是…某种高级餐厅后厨传出的、处理食材时沾染的、若有若无的腥气。这味道转瞬即逝,快得让李韦以为是错觉。

赵峰没多停留,训话完毕,转身就走,那“格局打开”的回音,似乎还悬在惨白的灯光里。

李韦起身去洗手间。经过幽暗的走廊,尽头副院长办公室的门缝下,漏出一线光。他放轻脚步。里面隐约传来极低的、语速很快的通话声,夹杂着“…数据不够…”、“…模型需要更精确…”、“…损耗率必须降下来…”之类的只言片语。李韦心头一跳,加快脚步,闪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冷水扑在脸上,刺激着昏沉的神经。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写满倦意的脸。赵峰的话,那门缝里的低语,还有刚才那奇怪的、与场合绝不匹配的气味…碎片在脑海里漂浮。他猛地想起,上周偶然在楼梯间,听到两个其他所的人在抱怨,说赵院长白天在会上强调控制人力成本,晚上却让人事部门调取所有人的门禁刷卡记录和加班时长,美其名曰“优化资源配置”。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新副院长,嘴里喊着奋斗和格局,手下算的,完全是另一本账。

从那天起,李韦留了心。他注意到,赵峰白天大会小会强调“奉献精神”、“与院共渡时艰”,言辞恳切,甚至带着点江湖气。但一些细微处,总透出别的东西。比如,他总能“恰好”在项目最吃紧的关头,给项目负责人施加压力,逼出极限工时;比如,他对那些技术能力平平但格外“听话”、主动加无谓班的员工,偶尔会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赞许;再比如,他每次说完那些热血沸腾的话,眼神扫过众人时,那深处不是激励,而是一种审视,像在评估一堆参数是否运行正常。

李韦开始有意识地收集痕迹。他假装请教问题,接近信息中心相熟的师弟,旁敲侧击院里新上的管理系统。他留意后勤仓库的报废清单,发现一批淘汰下来但性能尚可的旧电脑硬盘,被赵峰签字批准“集中处理”了。他甚至在一次全院大会后,“不小心”碰掉了赵峰助理的文件袋,帮忙收拾时,瞥见一份表格的标题,带着“人力资源效能”和“阈值”的字样。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他需要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机会来得突然。周五晚上,院里主干网络例行升级,大部分远程访问权限关闭。李韦被一个紧急的技术问题困在办公室,需要查阅服务器上的一份旧标准图。他知道信息中心的师弟小刘今晚值班,负责监控升级过程。他给小刘打了个电话,语气焦急。

“刘儿,帮个忙,人命关天!就查个老图,五分钟,赵院长明天一早就要看方案,卡在这了!”

小刘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想到李韦平时为人靠谱,也不是第一次行方便,最终还是给了个临时权限和一条备用vpn通道,再三叮嘱:“韦哥,就五分钟啊!千万别动别的,今晚日志查得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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