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薪资困境(1/2)
谢峰在输电线路科画了五年杆塔基础图,工资条始终停留在4800元。
师父拍拍他肩膀:“年轻人要沉住气,我熬了十五年才评上高工。”
那天他无意间看到新入职局长侄子的薪酬单——基本工资是他三倍。
当晚暴雨抢险,谢峰浑身湿透抱着图纸箱,遇见打伞视察的领导群。
局长指着他对身边年轻人说:“看见没,不努力就是这个下场。”
---
雨还没完全下来,但空气里已经能闻到那股土腥气,闷雷在远天滚着。谢峰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视线从电脑屏幕上那画了一半的杆塔基础图移开,落在桌角那张薄薄的纸上。
工资条。
数字依旧熟悉得令人麻木。4800.00。人民币大写:肆仟捌佰元整。五年来,这个数字像焊死在了这里,偶尔波动,也只是几十块的餐补或者扣款。五年,足够一个杆塔从图纸变成立在山野间的钢铁巨物,却没能让他的收入往前多走一步。他无声地折起纸条,塞进裤兜,那动作熟练得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对面的老师傅赵工正好端着搪瓷杯起身接水,瞥见他这小动作,了然地笑了笑,走过来,厚实的手掌落在谢峰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子,别耷拉着脸。才五年,急什么?我当年,可是实打实熬了十五年,头发都快熬白了,才评上那个高工。”赵工的声音带着长辈式的宽厚,还有一种在这个环境里浸润已久的理所当然,“咱们这行,论的是资历,是稳重。图纸画得好,不如资格老。沉住气,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谢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知道赵工没恶意,甚至算科里为数不多肯跟他说点实在话的老人。但这套“熬”的理论,他听得耳朵快起茧了。迟早?那迟到底是多迟?
科长拿着一叠文件从里间办公室出来,径直走到靠窗那个空了几个月的工位。那是刘明,局长的亲侄子,上个月刚进来,据说学校一般,但人很“活络”。科长把文件放下,笑容可掬地跟刘明交代着什么。
谢峰起身去财务室送一份报表,门虚掩着。他正要敲,风从走廊灌进来,把门吹开了些。靠门的办公桌上,摊着一张墨迹未干的薪酬单,姓名栏赫然写着“刘明”。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基本工资那一栏——.00。
脚步钉在了原地。
那个数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他眼里,直刺入脑仁。三倍。还不算那些看不见的奖金、补助。一股热流“嗡”地冲上头顶,耳边赵工“沉住气”的余音和眼前这赤裸裸的数字绞在一起,让他一阵眩晕。他几乎是踉跄着退开,机械地敲了门,递了报表,再回到自己工位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味,粘稠而沉重,带着一股冰冷的嘲讽。
窗外,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乌云压境,暴雨将至的征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