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分化袁氏诸子(1/2)
陈宫一行人又行两日,邺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作为袁绍经营多年的霸府所在,邺城城墙高大厚重,护城河宽阔,城头旌旗招展,甲士林立,气象森严。
只是细看之下,能发现士卒脸上普遍带着疲惫和一丝不安,城门口盘查的兵丁神色格外严厉,进出百姓个个低头匆匆,全无昔日河北第一重镇的繁华与生气。
陈宫的车驾在城门外被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兵拦住。
为首一名年轻将领,面容冷峻,在马背上微微拱手,声音洪亮:“来者可是朝廷使者陈尚书?末将蒋义渠,奉车骑将军(袁尚)之命,在此迎候!”
蒋义渠?陈宫知道此人,乃是袁绍麾下部将,官渡败后护送袁绍回邺城的将领之一,看来是投向了袁尚。
“正是本官。”陈宫在车中答道,“有劳蒋将军。”
“不敢。”蒋义渠策马让开道路,但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宫身后的护卫和车驾,
“请天使入城。只是……依邺城如今规矩,外来兵马需在城外军营驻扎,只能带少量随从入城,还请天使体谅。”
这是要解除自己的武装?陈宫心中一凛。
他掀开车帘,平静地看着蒋义渠:“蒋将军,本官持天子节杖,代表朝廷,抚慰地方。
按制,使者仪仗护卫,可随节入城。将军此举,恐怕不合礼制吧?”
蒋义渠面色不变,语气却强硬:“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邺城如今戒严,以防奸细混入,扰乱治安。
此乃车骑将军严令,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天使勿怪。”
双方僵持在城门口,气氛一时凝滞。
进出城的百姓都远远避开,守城士卒则手握刀柄,眼神警惕。
陈宫心念电转。强硬拒绝,可能会被直接拒之门外,甚至引发冲突。
顺从对方,则失了朝廷使节的威仪,也让自身安全失去保障。
他忽然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既然袁车骑有令,本官客随主便。不过——”
他拿起车厢中的节杖,高举过头,朗声道:“此乃天子所赐节杖,见节如见天子!本官持节入城,按礼,当有相应仪仗开道。
蒋将军若坚持让本官轻车简从,不知……是车骑将军之意,还是将军自作主张?若因此失了朝廷体面,陛下闻知,恐非美事。”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给了对方台阶,又抬出了天子节杖和朝廷体面,将压力抛了回去。
若袁尚或审配不想背负“轻慢天使、不敬朝廷”的恶名,就必须有所让步。
蒋义渠果然迟疑了。他接到的命令是控制朝廷使者的护卫规模,但也没说要把人得罪死。
尤其是那根代表天子权威的节杖,确实刺眼。
就在这时,城内又是一阵马蹄声,一名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疾驰而来,高声喊道:“蒋将军且慢!”
来人驰到近前,翻身下马,对着陈宫的车驾躬身行礼:“下官逢纪,奉车骑将军之命,特来迎候天使!车骑将军已在府中设下酒宴,为天使接风洗尘!”
逢纪!陈宫眼神微凝。这位袁绍麾下核心谋士之一,果然出面了。
逢纪转头对蒋义渠道:“蒋将军,车骑将军有令,朝廷天使持节而来,礼仪不可废。护卫可依例减半,但需允其持械随节入城,以示尊重。”
蒋义渠松了口气,抱拳道:“末将领命!”随即挥手让开道路。
逢纪这才又对陈宫笑道:“陈尚书一路辛苦。城中已备好馆驿,还请先安顿歇息,稍后车骑将军将亲自设宴款待。”
陈宫深深看了逢纪一眼。此人面色白皙,三缕长须,眼神灵动,说话滴水不漏,确是个难缠的角色。
他点了点头:“有劳逢长史了。”
车队在逢纪引领和蒋义渠“护送”下,缓缓驶入邺城。
城内街道宽阔,屋舍俨然,依稀能看出昔日繁华。
只是同样行人不多,许多店铺关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卒,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面。
陈宫被安置在一处颇为雅致、但显然也被严密“保护”起来的馆驿中。
护卫被削减到只有十人,且被告知不得随意离开馆驿范围。
安顿下来后,陈宫仔细检查了房间,确认没有明显的窃听机关,才稍稍放松。
他知道,从踏入邺城这一刻起,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已落在审配、逢纪等人的监视之下。
“审正南……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等人物。”陈宫望着窗外邺城阴沉的天空,低声自语。
傍晚时分,逢纪再次到来,请陈宫前往州牧府赴宴。
州牧府邸规模宏大,戒备森严。经过层层通报和检查,陈宫在逢纪陪同下,终于踏入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已有数人在座。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素色锦袍、头戴进贤冠的年轻人,面容俊秀,眉宇间依稀有袁绍的影子,只是眼神略显飘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依赖。正是袁尚。
袁尚左下首第一位,坐着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沉静如水的文士。他衣着朴素,坐姿端正,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即便陈宫是第一次见,也能猜到,此人必是审配无疑。
审配之下,依次是逢纪、荀谌等文臣,以及蒋义渠等武将。
陈宫手持节杖,稳步走入厅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警惕,也有隐藏的敌意。
陈宫走到厅中,对着主位的袁尚,依照礼节,高举节杖,朗声道:“大汉天子使,尚书郎陈宫,持节奉诏,吊唁故车骑将军、冀州牧袁公,抚慰河北军民!”
声音洪亮,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
袁尚似乎被这气势慑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才走下座位,对着节杖躬身行礼:“臣……袁尚,恭迎天使。”
他这一拜,厅内其他人,除了审配,也都纷纷起身行礼。
唯有审配,依旧端坐,只是微微欠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陈宫手中的节杖,以及陈宫本人。
陈宫将审配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礼毕,袁尚请陈宫入座,位置被安排在审配对面,算是客席首位。
宴席开始,无非是些场面话。袁尚显得有些拘谨,话语不多,多是逢纪在旁周旋应酬。
审配则很少开口,只是偶尔举杯示意,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陈宫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
酒过三巡,气氛稍缓。
逢纪笑道:“陈尚书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陛下龙体安否?关中近来可好?”
陈宫放下酒杯,正色道:“陛下青春鼎盛,励精图治,关中、南阳等地,陛下推行仁政,劝课农桑,减免赋税,流民归附,百业渐兴,已有中兴气象。”
他这话既是回答,也是宣告——朝廷正在崛起。
袁尚闻言,脸上露出复杂神色,低声道:“陛下圣明……先父在时,亦常念及皇恩。”
审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股直指核心的力量:“陈尚书此次持节而来,除了吊唁先主,抚慰地方,不知陛下对河北嗣位之事,可有明示?”
来了。陈宫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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