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兵临城下,暗流汹涌(2/2)

踏入“猎径”的第一步,时若便感受到了这条路的艰难。所谓的“路”,很多时候只是悬崖峭壁上勉强可供落脚的缝隙,或是需要借助绳索攀爬的近乎垂直的岩壁。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啸的山风,浓重的雾气弥漫不散,能见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和某种不知名野花的异香,时若时刻警惕地分辨着,提醒众人避开可能有毒障的区域。

萧逐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影在浓雾与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每一步都迈得异常沉稳,为后续队伍开辟道路。时若能看到他左臂动作时偶尔的凝滞,知道他伤口定然在疼痛,但他从未流露出半分,只是偶尔在险要处,会下意识地回身,向她伸出手。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或托住她的肘部,助她渡过那些对她而言尤为艰难的地段。每一次接触,都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冰冷的夜色与危险的环境,直抵她的心底,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悸动。她默默地将这份支撑记在心里,同时也更加专注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辨识方向,预警毒物,照顾那些在行进中不慎受伤或出现不适的士兵。

千人的队伍,在这条死亡路线上沉默而艰难地前行着。没有人抱怨,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绳索摩擦声和偶尔碎石滚落的声响。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被叛军发现,在这绝境之地,他们将退无可退。

与此同时,邕州城内,一座被重兵把守的深宅大院地下密室内。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张神色各异的脸。一人身着蟒袍,面容与永王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阴鸷与戾气,正是三皇子萧承瑾。另一人则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眼睛,周身散发着阴冷诡异的气息——他便是“青蚨”四方尊者之一的西方尊者,代号“七杀”。

“萧逐渊的主力已被拖在‘鬼哭林’。”萧承瑾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尊者,我们的‘幻梦’,何时可以启动?只要解决了邕州城内这些不肯归顺的顽固之辈,南境便可尽入本王囊中!”

“七杀”尊者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毫无感情:“殿下何必心急。萧逐渊并非易与之辈,佯攻之举,未必不是障眼法。‘幻梦’乃主上大计之关键,需待时机完美,方能发挥最大效力,将这座城……彻底化为吾等之‘毒巢’。”他顿了顿,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土层,望向某个方向,“况且……那条‘猎径’……也并非无人知晓。若真有不知死活的老鼠想钻进来……正好,一网打尽。”

萧承瑾闻言,脸色微变:“尊者的意思是……”

“七杀”尊者发出一声低沉而诡异的笑声:“本尊已在‘猎径’尽头,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但愿那位萧大总管,和他身边那位医术高超的时大夫……会喜欢。”

密室内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魔。

危险,如同无形的大网,正在“猎径”的尽头,悄然张开。而艰难行军的萧逐渊与时若,对此仍一无所知,他们唯一的信念,便是尽快抵达邕州,阻止那场灭绝人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