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们来查房那晚,我把开关藏进了糖纸(2/2)

老太太攥着卷写着“东方红”的磁带,银发被晨风吹得翘起,发丝间夹杂着几片不知从哪飘来的蒲公英绒毛。

“小同志,这机器咋使?老方说倒带能治我失眠,我昨晚试了半宿,还真睡踏实了!”她说着咧嘴一笑,假牙与牙床摩擦发出轻微“咯哒”声。

老方半蹲着调试开盘机,布满老茧的手拨弄飞轮,指节粗大如树根,转动轴柄时关节咔咔作响。

“大妈您瞧,磁带转三圈倒两圈,跟跳交谊舞似的,有来有回才得劲。”他按下播放键,磁头接触带面的一瞬,扬声器“噗”地喷出一股暖流般的底噪,随即《南泥湾》的旋律流淌而出,带着岁月磨蚀的毛边音质。

李大爷举着保温杯凑过来,不锈钢杯盖轻碰机身,发出清脆“叮”一声:“这曲儿我熟!当年纺织厂广播天天放——”

周医生的眉头皱成川字,白大褂蹭到李大爷的蓝布衫,布料摩擦声细微却清晰。

他蹲下身检查线路,手指沿着电线摸到墙角,那里蜷着台掉漆的收音机,旋钮上的标签被晒得发脆,边缘卷曲如枯叶。

“主电源接这儿?”他扯了扯电线,收音机“滋啦”一声,传出早间新闻的杂音,播音员的声音断续扭曲,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这是从旧广播站拉的专线,”林昭昭倚着门框,拇指无意识摩挲袖口的线结,“七十年代留下的,黄腊管包着,和社区电网早就断开了。表在第三根杆子上,编号0让它变得柔软蓬松,没人会去翻——尤其是敌人。

窗外,疗愈营的灯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颗被捂住的心脏,挣扎着要跳出胸膛。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林昭昭凑到窗边,看见市政电路检修车的顶灯在雨里红得刺眼,旋转的光斑扫过墙面,如同警报。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金属边缘硌着掌心——昨天刚用假名登记的市政外聘单,编号0742。

明早,她会以检修员的身份,再靠近那扇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