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北平在望,杨部令再启征程(1/2)

卡车颠簸着驶出山道,王皓的肩膀撞在车壁上。他没吭声,只把腰带往紧了勒了勒。断铲不在了,空荡荡的位置像缺了颗牙,说话漏风。

雷淞然正数干粮,一人两个窝头,半壶凉水。他把窝头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起来:“这玩意儿比猪食还难咽。”

史策坐在对面,摘下墨镜擦了擦,又戴上。她没说话,只是把算盘从袖子里抽出来,在膝盖上敲了一下。

“都活着。”她说,“别废话。”

李治良缩在角落,怀里还是抱着那个木匣。手抖得轻了些,但指节发白。他低头看包袱上的布条,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

龙傲天躺在担架上,脸朝里,呼吸匀了。刚才哼了半句戏词,现在又睡死了。

王皓看着窗外。晨光把山影拉长,远处地平线浮起一道灰线,像是谁用炭笔蹭出来的。

雷淞然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瞅:“那啥?城墙?”

没人回答。

他又问:“北平真有那么大?听说城里人走路都踩着砖,不沾泥。”

史策翻了个白眼:“你当是皇宫铺金砖?”

“我可没说铺金。”雷淞然梗脖子,“我是说,咱这辈子能不能进去逛一圈,不死也值了。”

李治良小声接话:“我想看看电灯……听赶集的老头说,城里晚上亮堂得跟白天似的。”

王皓低头摸口袋,掏出杨雨光给的纸条。皱巴巴的,上面一串数字和“午时三刻”四个字。他盯着看了半天,忽然抬头:“这不是时间。”

“啥?”雷淞然凑过来。

“是坐标。”王皓手指划过纸面,“楚国星图里,‘午’对应南斗六星,‘三刻’是方位角。这数字组合,正好指向琉璃厂东街第三棵槐树底下。”

雷淞然挠头:“你咋啥都懂?”

“不懂活不到现在。”王皓收起纸条,塞回内袋。

车停了。

车门拉开,杨雨光站在外面,军氅披在肩上,手里拎着五套灰布衣裳和草帽。

“换上。”他说,“别惹眼。”

雷淞然接过衣服抖开,皱眉:“这不叫花子穿的吗?”

“你现在就是叫花子。”杨雨光瞪他一眼,“再敢顶嘴,把你扔这儿喂狼。”

史策接过衣服,直接脱外套。其他人也跟着动。李治良背过身,手忙脚乱解扣子,差点把木匣掉地上。

换完衣服,五个人站成一排。灰布衫,草帽,脚上还是破鞋。雷淞然摸了摸腰,没枪,也没铲子,浑身不得劲。

“感觉像逃荒的。”他说。

“你本来就是。”史策把算盘塞进新衣服袖子。

卡车重新启动,拐上一条土路。坑洼不平,车轮碾过碎石,嘎吱响。

杨雨光骑马跟在旁边,铁甲车压阵后头。他勒住缰绳,抬手往前一指:“瞧见没?北平城楼,就在那儿。”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远处天边,城墙轮廓渐渐清晰。晨雾散了些,能看清城门楼子的飞檐,还有旗杆顶上飘的一小片红布。

李治良屏住呼吸。

雷淞然咧嘴笑了下,又赶紧绷住:“老子来了!”

他跳下车,对着北平方向吼了一嗓子,震得路边麻雀扑棱飞走。

王皓没动,只把手按在原来挂铲子的地方。

史策低声问:“进了城,真能守住图?”

没人答。

雷淞然也安静了。他站在车旁,风吹起草帽檐,露出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李治良抱着木匣,慢慢走到王皓身边。

王皓看他一眼,伸手把木匣接过来,又递回去:“你守得住一次,就能守住一百次。”

李治良手指抠进木缝,点点头。

杨雨光策马靠近车厢,探身进来:“北平在望,但路还长。记住,别信穿洋装的,别进租界馆子,更别露这匣子。”

他拍了下车门:“我奉军防区只到西郊,再往里,靠你们自己。”

说完,他直起身,在马背上敬了个礼,调转马头。

铁甲车轰隆启动,士兵列队跟上。

车队继续向前。

雷淞然坐回车厢,腿伸直,脚踝还在疼。他揉了揉,骂了句:“这破路,比驴肠子还弯。”

史策靠着车壁闭眼:“你少说话能死?”

“不能。”雷淞然嘿嘿笑,“但我憋着能疯。”

李治良望着前方,嘴唇动了动:“哥……你说城里有没有卖糖油饼的?”

王皓没回头:“有。”

“那……咱们能买一个不?”

“不能。”史策睁眼,“钱留着保命。”

雷淞然插嘴:“等找到宝藏,我天天吃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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