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孤欲给闻辛报个平安(2/2)

“杜督公昔日在北夷,揣摩上意,体察圣心,不是做得很好么?”

“怎的到了孤这里,便领会不了了?”

“莫非......是对孤心有不满?”

杜枕溪被她的倒打一耙气得胸口发闷,郁结之气直冲头顶,无语至极。

北夷城主心思虽重,尚有迹可循,行事亦有章法底线。

岂会如君天碧这般......诡计多端,多疑善变,更兼......无耻得令人无路可走!

他抿唇,“北夷城主......绝不会让臣下,让一个外人,去给自己的妃嫔书写家书,寄送什么相思情意!”

君天碧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冒犯,她拿起那枚鲛鳞扳指套在大拇指上,试了试大小。

嘴上倒是循循善诱,执着得令人胆寒:

“现在学,也来得及。”

“孤......有的是耐心。”

杜枕溪袖中的手攥紧,指节泛白。

这是有没有耐心的事吗?!这是有没有羞耻心的事!

他抿紧唇,不再说话。

君天碧也没有再搭理他,更细腻地进行手中扳指最后的抛光。

帐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磨石与鲛鳞摩擦发出的细碎沙沙声。

杜枕溪站在原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细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以及那枚在她指尖渐渐变得圆润光滑的赤红扳指......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了半晌,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次提起了那支搁置的狼毫笔。

他凝神静气,笔尖蘸饱了墨,在铺开的宣纸上缓缓勾勒。

他没有画花鸟鱼虫,没有画山水意境,也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缠绵景象。

而是笔走龙蛇,墨色淋漓,重现那日两军对垒之时,君天碧立于战车之上,于万千兵马之前。

背景是隐约的烽烟与肃杀的军阵。

虽只是水墨写意,却将那份睥睨与从容刻画得入木三分。

画成之后,杜枕溪看着画中之人,若有所思。

他沉吟片刻,再次提笔,在画作一侧,以遒劲中带着一丝冷峭的笔锋,题下了两句诗:

「血染征袍浑不顾,旗开得胜报君知」

诗句并无旖旎柔情,反倒带着一股沙场的铁血与报捷的铿锵。

题罢,他举起画作,呈给君天碧观看。

君天碧放下手中的扳指,接过画,端详片刻。

她看着画中那个模糊却气势惊人的自己,又品了品那两句诗,点了点头。

“不愧是执掌过刑狱、看惯人犯画像的杜督公,画人画像,总透着股......”

“签发通缉令的冷硬。”

杜枕溪指尖一颤,画纸边缘被他捏出了几道褶皱,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再次涌上,正要开口辩驳——

却听君天碧又笑着接了一句:

“不过,这字......倒是写得不错,风骨峭拔,难得。”

这......算是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