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缝纫机进了贾家门了(2/2)

姑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脸蛋是健康的麦色,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反倒比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多了几分灵气。

贾东旭原本还因为“乡下姑娘”的名头有些抵触,可当秦淮茹抬起头,冲他腼腆一笑时,他瞬间红了脸,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他长这么大,在院里见惯了张家长李家短的算计,从未见过这样干净又明亮的眼神。

尤其是姑娘说话时带着点软糯的乡音,听着竟比城里姑娘的尖嗓子顺耳多了。

贾张氏在一旁打量秦淮茹,嘴里嘟囔着“乡下丫头”,却被易中海一个眼神制止了。

易中海笑着打圆场:“东旭,你看小秦姑娘多好,又能干又实在,你们年轻人聊聊。”

秦淮茹大方地跟贾东旭问好,问起他在工厂的工作,说起自己在家乡种地、织布的日子。

贾东旭越听越入神,看着姑娘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讲述,心里那点对“乡下户口”的芥蒂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甚至觉得,能娶到这样的姑娘,是自己的福气。

等秦淮茹走后,易中海问贾东旭:“怎么样?这姑娘不错吧?”

贾东旭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一大爷,您说得对,她……她挺好的。”

易中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知道,这门亲事成了,他和贾东旭之间的关系,又牢固了一层。

只是他没注意到,贾张氏站在角落里,看着秦淮茹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不情不愿的算计。

夕阳把轧钢厂的烟囱影子拉得老长,贾东旭揣着刚发的一级工工资,脚步轻快地往四合院走。

口袋里那十块钱被他攥得发皱,这是他省了两个月攒下的“诚意”,想着晚上跟秦淮茹家提亲,总不能空着手去。

好不容易,贾东旭到了乡下,老秦庄。

“东旭,这儿呢。”

秦淮茹和母亲站在村门口等他,脸上带着几分客气,却也藏着审视。

贾东旭赶紧把钱递过去,搓着手笑道:“阿姨,我跟淮茹处了这么久,您看这婚事……”

屋里的灯亮起来,秦淮茹低着头坐在炕沿,手指绞着衣角。

她母亲把钱放在桌上,没急着收,慢悠悠开口:“东旭啊,阿姨知道你家不容易,你爹走得早,你妈拉扯你也难。彩礼我们不多要,就这十块钱,图个吉利。”

贾东旭心里一松,刚要道谢,就听对方话锋一转:“但淮茹嫁过来,总不能太寒碜。街坊四邻看着呢,家里怎么也得有个大件——三转一响,你知道吧?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或者收音机,总得有一样撑场面。”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贾东旭心上,他脸瞬间白了。

一级工一个月才二十七块五,刨去娘俩的嚼用,哪有闲钱买大件?

缝纫机最便宜也得一百多,手表更是想都不敢想。

他张了张嘴,声音发涩:“阿姨,这……这能不能缓缓?我以后一定给淮茹买。”

秦淮茹终于抬头,眼圈有点红:“东旭,我不是要为难你。我妈说,这是看你家有没有过日子的底气。我嫁过去是要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可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别人该怎么说我?”

贾东旭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一进门就被贾张氏堵了个正着。

“提亲怎么样?那秦家没狮子大开口吧?我可告诉你,家里那点存款是救命钱,一分都不能动!”

“妈!”

贾东旭急得直跺脚。

“人家不要多的彩礼,就想要个大件,三转一响里随便一样都行!可咱们家哪有钱啊?”

贾张氏立刻炸了毛:“什么?他们家想钱想疯了?一个乡下丫头还敢提这条件!不行,这婚不能结了!”

“妈!”贾东旭带着哭腔:“我跟淮茹是真心的!”

母子俩正吵得不可开交,院门口传来咳嗽声,易中海背着手站在那儿。

作为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又是贾东旭的师父,他在大院里威望极高。

“吵什么呢?大晚上的不怕街坊笑话?”

贾东旭像看到救星,赶紧把事儿原委说了一遍。

贾张氏还在旁边嘟囔:“师父您评评理,他们家就是故意刁难!”

易中海皱着眉沉思片刻,目光落在贾东旭身上。他膝下无儿无女,早把徒弟当成半个儿子看,心里盘算着将来养老的事。这门婚事要是黄了,贾东旭怕是得消沉好一阵子,对自己将来未必是好事。

“东旭,别急。”

易中海缓缓开口。

“秦家的条件不算过分,姑娘家要个体面也应该。这样吧,你跟我来。”

他领着贾东旭回了自己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崭新的钱。

“这是我攒的,你拿去买台缝纫机。就说是你买的,让秦家安心。”

贾东旭愣住了,眼眶一热:“师父,这怎么行?我不能要您的钱!”

“拿着。”

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

“我这辈子没儿没女,以后老了,还得靠你这个徒弟多照拂。这钱就算我提前给你的‘嫁妆’,你记着这份情,以后好好孝顺我就行。”

贾东旭攥着钱,手都在抖,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您放心,将来我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第二天,当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抬进四合院后,贾东旭请来了秦淮茹一家人。

秦淮茹的母亲看到了缝纫机,终于露出了笑脸。

秦淮茹看着贾东旭通红的眼睛,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贾东旭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只是没人知道,这台缝纫机背后,藏着一个老人的算计,也系着一对年轻人的未来。

大院里的风还在吹,把轧钢厂的烟火气和家家户户的家长里短,都揉进了这桩刚刚敲定的婚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