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煤气罐生意(2/2)

我刻意停顿了下,看她猛地抬头,眼里的戒备几乎要溢出来,又接着说。

“至于别的,就普普通通了。说到脸,打个及格分,算尚好。”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都攥成了拳,像是下一秒就要拍案而起。我却冲办公室另一头扬了扬下巴:“看到那个人没?对,就是那个,许半夏,我老婆。”

小林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许半夏刚好抬起头,冲我们这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眼神清亮,那张小巧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肉,透着股利落劲儿。

“她天生就是这张小脸,”我语气里带了点不自觉的得意:“往后过十年、二十年,估计也还是这副模样。我守着这么个宝贝疙瘩,天天看都看不够,还至于馋你这一口?”

这话像枚小石子投进水里,高辛夷眼里的火气慢慢消了,换成了满脸错愕,嘴微张着,半天没合上。

“我刚才用那种眼神看你,不是因为别的。”

我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正经了些。

“是因为你是个高端人才。咱们这地方,高学历的没几个,也就许半夏是正经大学毕业,现在又来了你这么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欣慰。”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些:“别想歪了,我不是什么好色,更没打算潜你这一口。话都说明白了,心里的疙瘩该解了吧?”

高辛夷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抱歉”,声音还有点发紧,但眼里的警惕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好意思。

“行了,”我直起身,往回走:“好好工作,别辜负了这份学历,也别辜负了自己。”

身后传来她细若蚊蚋的“嗯”声,我回头看了眼,她已经打开了到处找座位了。

许半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冲她挑了挑眉,心里暗道:这届年轻人,警惕性倒是比我们那时候高多了。

我站在伍建设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前,深吸了口气,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

门板发出沉闷的回响,像在敲一块实心的铁块。

“进。”

里头传来伍建设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点不耐烦的沙哑。

我把门推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脸,冲里头挤眉弄眼地探了探头。

办公桌后正低头看文件的伍建设抬眼瞥见,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就咧开了,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放:“进来啊,搞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立刻来了精神,猛地推开门,脚底下像是装了弹簧,踩着不成章法的踢踏舞步就蹿了进去。

皮鞋跟在地板上磕出“噼啪”的脆响,转着圈儿溜到办公桌前,最后一个利落的踮脚旋转,稳稳地落坐在伍建设对面的椅子上,还故意把腰板挺得笔直。

伍建设被我这通操作逗得哈哈大笑,指节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你这是怎么了?小许发大财了?看把你们夫妻俩乐的,走路都带风。”

我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却收不住:“发什么财啊,我老婆还不是跟您混饭吃。”

说着往他那边凑了凑。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这眼看就要去俄罗斯了吧?”

提到这事儿,伍建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往肚子上一搭:“快了快了。这也是赶巧,废钢价格涨了,要赚也不是我一个人赚,大家跟着发点财。”

我赶紧点头附和,等他笑声稍歇,才清了清嗓子,表情往严肃里收了收:“伍总,我这次来,是想找您帮个忙。”

“你说。”

伍建设拿起茶杯抿了口。

“我不是一直在俄罗斯跑倒爷生意么。”

我压低声音,故意往“正事”上靠。

“现在那边武器便宜得很,我琢磨着,想找个军工专家帮我参谋参谋,看看老毛子哪些家伙什儿实在,买回来……也算给国家做点贡献。”

伍建设眼睛一亮,放下茶杯拍了下手:“好小子,觉悟可以啊!”

他想了想,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个通讯录。

“枪支那些意义不大,要搞就搞高精尖的。我认识个炮弹专家,当年在部队里是顶尖的,我帮你联系。”

他低头在纸上写着名字和电话,嘴里还不停念叨:“这事儿干得漂亮,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祝你成功。”

我接过纸条,心里偷着乐,脸上却装得一脸郑重:“多谢伍总,保证不辜负您期望。”

看着伍建设那副真心实意替我高兴的样子,我差点没绷住笑——他大概永远想不到,我这“为国效力”的背后,打的全是发财的主意。

许半夏的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高辛夷把一叠厚厚的报告放在我桌上时,指尖还沾着点打印墨水的味道。

“刘总,您要的市场调查,我熬夜整理完了。”

她说话时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锐气,眼里藏不住的得意——报告里不仅列了本市煤气罐销售的季度数据,连周边三个地级市的仓储成本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附了张手绘的供需关系图。

我翻了两页,指尖在“城郊结合部新增用户占比37%”那行停住,抬眼时正撞见她按捺不住的好奇:“您看完可得跟我说说,现在小区都在铺管道,胡同里换煤气罐的三轮车都少了一半,您怎么还盯着这生意不放?”

她这话问得直截了当,倒像极了她刚进公司时,敢拿着财务报表跟老会计争对错的样子。

我把报告往桌上一合,指尖敲了敲封面:“亏你还是财经大学出来的高材生。”

她眉毛挑了挑,显然不服气。

“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往椅背上一靠,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那身新买的连衣裙上。

“国家改革开放,南边的港口天天有集装箱往外运,你以为人家国外家家户户都像咱们这儿似的,能顺顺当当铺煤气管道?”

高辛夷愣住了,手里的笔在记事本上悬着没落下:“可……煤气罐子能值几个钱?就算运到国外,难道还能卖出花来?”

我忍不住笑出声,从抽屉里抽出张皱巴巴的报纸,指着角落里的短讯给她看——东南亚某国因能源短缺,正紧急采购民用燃气设备。

“你算的是单个罐子的成本,我算的是一整个集装箱的利润。”

她盯着报纸上的黑体字,忽然“啊”了一声,眼里的迷茫慢慢变成了恍然大悟。

“这就是我赚钱,你上班的原因。”

我把报纸推给她。

“有时候盯着脚下的路没错,但得记得抬头看看远处的船往哪儿开。”

她拿起报纸的手指微微用力,耳尖有点发红,却没像平时那样反驳。

其实我骗了她。

东南亚又怎么会缺少煤气罐生意,那边又不缺少能源。

她不知道,这批煤气罐,我是要卖了换美刀的,现在这时候,没人知道把煤气罐改装成炮弹的威力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