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结婚了(2/2)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点湿:“可他毕竟是我爸……万一以后亲戚问起来,说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亲戚问起来,我去说。”

我捏了捏她的手指,“就说半夏嫁给我了,我会对她好,以后有事找我就行。再说了,什么亲戚啊,你哪年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也就陈宇宙有空搭理你,别的你还有谁?在学校也没几个真正和朋友,很多人都怕你,不敢和你走近,最近也就是有一个王全而已,别的没人了。”

她忽然笑了,带着点鼻音:“你知道的倒是真多。”

“所以说我一直有注意你嘛,真当我是突然喜欢你的?”

我凑过去,额头抵着她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后你是我媳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要是愿意见,咱们就去一趟,买两斤水果,站着说两句便宜话就走。以后尽量别搭理,他要是还摆脸色,咱们转身就走,不给他拿捏你的机会。”

她沉默了会儿,指尖在我手背上画着圈:“其实我也知道,说了大概率也是自讨没趣。”

“那就不说。”

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我告诉你一个真理,对于那些讨厌我们,不喜欢我们的人来说,上赶着讨好——没用!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让他们看着眼红,自己巴巴的倒贴过来。你觉得这样的亲情……它重要吗?反正我是不稀罕的。咱们自己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想要的家,我给你搭。不用大,不用阔气,有张床,有口热饭,有我,就行。更何况,我觉得我们的未来,不止于此。”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呼吸轻轻蹭着我的衣领。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她闷闷地说:“那……先不告诉他了。”

“好。”

窗外的风刮过老楼的窗户,呜呜地响。

我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心里踏实得很。

她要的不是一个形式上的通知,是一份笃定的安稳。

这东西,许友仁给不了,以前的日子给不了,但往后,我能给。

至于那声“爸”,以后再说吧。

反正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时间,陪她一点点把心里的空缺填上。

红本本揣在兜里,边角被手心的汗浸得有点软。

从民政局出来时,许半夏捏着那本结婚证晃了晃,说:“成了,合法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我瞧见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比头顶的日头还暖。

拍登记照时,摄影师让笑开点,她抿着嘴不好意思,被我偷偷捏了把腰,才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

照片洗出来,她眼角的笑纹都透着喜气,我把照片塞进钱包里层,觉得这就算是定了终身的凭证。

原本说好了去馆子点几个硬菜,也算给这场婚事撑点场面。

可许半夏一回家就扎进了厨房,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裙,从冰箱里往外掏菜:“下馆子多贵,咱们仨在家吃,舒坦。”

我倚在门框上看她切菜,刀工利落得很。

这是她长时间一个人生活锻炼出来的。

“这也太简陋了点。”

我忍不住念叨。

“别人家结婚都风风光光的,你这个也太……”

“风光是给外人看的。”

她头也不抬。

“咱们自己人,讲究那些虚礼干啥?有口热饭,身边是想真正在一起的人,比啥都强。”

她说得在理,我却还是有点不落忍。

她这辈子吃过太多苦,总该在这种时候享点福的。

可看着她系着围裙的背影,又觉得这背影里的踏实,比任何排场都金贵。

换作别人或许会闹脾气,但我不会——她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陈宇宙来得早,提着两瓶二锅头,进门就喊“恭喜恭喜”,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他带来的卤味还冒着热气,许半夏把菜端上桌,三个人围在小方桌旁,杯子一碰,就算是礼成了。

没有宾客,没有鞭炮,就三双筷子,几盘家常菜,可气氛热得很。

陈宇宙话多,一会儿说我捡了便宜,一会儿又嘱咐许半夏以后别总瞎操心,说得兴起,端着酒杯跟我碰了又碰。

饭吃到一半,他看了眼许半夏,又转过来盯着我,忽然正经起来:“你以后要好好待胖子。”

“胖子”这俩字,只有他敢当着许半夏的面喊,那是他们俩从小混到大的私称,带着旁人插不进的亲昵。

许半夏听见了,嗔怪地瞪了陈宇宙一眼,嘴角却弯着。

“放心。”

我往许半夏碗里夹了块排骨。

“我会好好爱她的。”

陈宇宙忽然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点较真:“你爱她,有多爱?我跟你说,要不是跟她太熟,我才不会把她让给别人。你到底有多爱?”

我瞅了眼许半夏,许半夏也好笑着的看着我。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我爱到……能舔她的脚。”

话刚落音,许半夏的拳头就不轻不重地砸在我胳膊上,脸腾地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宇宙笑得直拍桌子,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起身就往外跑:“那你晚上慢慢舔吧!告诉你,她脚小,你有福了。”

门“砰”地关上,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许半夏还红着脸,瞪我一眼:“没个正经。”

我笑着没接话,转身去卫生间端了盆温水出来,放在她脚边。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脚,眼睛瞪得溜圆:“你还真来?”

“傻样。”

我蹲下身,伸手去脱她的鞋。

“给你洗洗脚,解解乏。也醒醒酒,你刚才可喝了不少。哎我可真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姑娘,还挺能喝的。”

她的脚在热水里泡得泛红,我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搓揉,能摸到她脚底磨出的薄茧——那是这些年到处奔波劳苦、勤工俭学打零工留下的印记。

我心里软得厉害,又开始念叨:“还是觉得对不住你,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又说这个。”

她抽回脚,用毛巾擦着。

“有你这份心,比啥都强。再说了,省下来的钱,能买好几天的菜呢。”

夜深了,躺在铺着新床单的床上,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她脸上。

我搂着她,下巴抵着她发顶,还是忍不住叹口气:“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咱补个像样的。包个大游艇,出海,就咱俩人,谁也不打扰。”

她往我怀里钻了钻,声音闷闷的:“好啊。”

顿了顿,又笑。

“你这个人,经常的,尽想美事,不过现在这样,我也挺满足的。”

我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

是啊,现在这样就很好。

简陋的婚礼,朴素的家,身边有她,就什么都不缺了。

至于游艇和排场,那是往后的盼头,眼下这实实在在的温暖,才是攥在手里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