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挨打定情(1/2)

从那天起,我隔三差五就往垃圾场跑。

有时,我会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我早上起早做的饭菜——说实话,我的厨艺实在拿不出手,炒个青菜能放多了盐,炖个鸡蛋总有点焦边,也就勉强能吃。

但掀开盖子时,热气腾腾的,至少能让她不用啃冷馒头。

“你这手艺……”

许半夏扒拉着米饭,眉头皱着,却没停筷子。

“还行吧,至少能吃,还是热的,你平时就这样做给自己吃?”

“我平时都是瞎对付,有时是在外边买的,哎,要不,我明天给你买包子?”

我献殷勤。

“街口那家的肉包,馅足。”

她立刻抬头瞪我:“你钱大风刮来的?一个肉包五毛,够买两斤米了。”

她把保温桶往我面前推了推。

“以后还是你做吧,难吃归难吃,热乎,也省钱。过日子,哪能这么铺张。”

“你错了,找对铺子,还是有便宜的,我知道一家店。在火车站口的位置,三毛钱一个,一块钱四个,就是得抢,手慢了就抢不到了。下回,我去抢去。”

“你别费那个劲,跑那么远就抢几个包子,你骑车还是坐车,那地方,光公交就得一个小时吧?可别干那种蠢事,不然回来我修理你!”

我看着她认真挥小拳头的样子,心里忽然就软了。

她当真是把我往“过日子”里算。

后来我学乖了,做不好菜,就学着熬粥。

白粥里放把红豆,慢慢熬得稠稠的,再配点酱菜,简单,却不容易出错。

许半夏每次都能喝两碗,边喝边跟陈宇宙算账:“今天收的废铁比昨天多了三十斤,塑料瓶价格跌了一分,得赶紧处理掉。”

陈宇宙就在旁边应和,偶尔插句嘴,拿我们俩打趣,许半夏就拿空碗砸他,笑声混着远处废品收购站的叮当声,竟比电影院的音乐还好听。

有次我去的时候,正撞见许半夏蹲在地上,给陈宇宙处理手上的伤口——他被铁丝划了道口子,血流得不少。

许半夏低着头,用酒精棉给他消毒,动作轻得不像她,嘴里却骂着:“跟你说过多少次,戴手套戴手套,你就是不听,活该!”

陈宇宙龇牙咧嘴地笑:“这不有你嘛。”

我没出声,就站在旁边看着。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灰尘在光柱里跳舞,那一刻忽然明白,许半夏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风花雪月,是能一起扛事的踏实。

她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看见她最不体面的一面,其实是在给我递一张门票——进她心里的门票。

我把保温桶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走过去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递给许半夏:“这个比纱布好用,防水。”

她接过去,没说话,耳根却又红了。

后来我才知道,陈宇宙有血液病,流血对别人可能不是什么事,但对陈宇宙就比较麻烦,可能会流血过多,又或是发烧等并发症。

因此不得不慎重。

那天的粥熬得格外好,红豆烂在了粥里,甜丝丝的。

我看着许半夏喝粥时微微动的喉结,忽然觉得,这日子啊,就像这锅粥,慢慢熬,总能熬出点滋味来。

我们的感情,大概也一样。

秋老虎肆虐的午后,我和许半夏走在百货大楼后的步行街。

她穿着我前几天硬塞给她的米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匀称的胳膊。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发梢跳跃,我看着看着就走了神,手指不自觉地想去碰她的头发。

“干嘛?”

许半夏侧头看我,眼里带着点警惕,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刻跳开。

我缩回手,嘿嘿笑了两声:“看你头发上有片叶子。”

说着顺势往她那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她没躲,只是耳根悄悄泛起红晕,脚步却加快了些,像是想拉开距离,又舍不得真把步子迈大。

这样的亲近,放在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我跟她说话,她都要隔着半臂远,眼神里全是“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的审视。

第一次试着牵她的手,被她像甩烫手山芋似的甩开,还瞪了我半天,说我“不正经”。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上次在垃圾场帮她抬一个沉重的旧铁柜,她没抓稳,整个人往我怀里倒过来,我伸手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到她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抬头时,鼻尖差点撞到我的下巴,呼吸混在一起,带着点她常用的肥皂味。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慌乱,还有点一闪而过的……羞怯。

她没立刻推开我,直到陈宇宙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才猛地跳开,背对着我们整理衣服,半天没说话。

还有次晚上送她回家,走到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我停住脚步,故意凑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说:“许半夏,你今天真好看。”

她的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离得那么近,近到能数清她脸上的小绒毛。

眼看就要亲上去,她却猛地转身跑进了楼道,连句“再见”都忘了说,只留下个慌张的背影,还有我愣在原地,心里甜得像揣了块糖。

我知道,是时候再推一把了。

于是我总找借口约她出来。

说是约会,其实我也没什么新鲜花样。无非是陪她去批发市场给废品站买捆扎绳,顺便绕到街边的小吃摊,买两串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她总是皱眉:“又乱花钱,这玩意儿贵得很。”

嘴上这么说,剥开栗子壳时,却会悄悄塞一颗到我手里。

上次在百货大楼看到一件枣红色的外套,灯芯绒的,款式新颖,我觉得特别适合她,当即就想买下来。

她拉着我的胳膊不让,声音压得低低的:“别买,我天天在垃圾场滚,穿这个纯属糟蹋。”

“糟蹋什么?”

我硬把她拉到镜子前。

“你就该穿点鲜亮的。再说了,以后跟我出来约会,总不能还穿沾着油污的工作服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有点飘忽,嘴上还硬:“谁跟你约会了……这衣服得不少钱吧?”

“不多,就半个月工资。”

我故意说得轻松。

“你疯了!”

她立刻转身就要走。

“半个月工资买件衣服?我跟你说,你再这么浪费,我……”

“你什么?”

我拉住她的手,这次她没甩开。

“许半夏,我赚钱不就是为了给你花的吗?以前你一个人苦惯了,现在有我了,该对自己好点。”

我把衣服往她怀里一塞。

“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定情信物。”

她抱着衣服,站在镜子前没动,脸颊红得厉害,嘴里嘟囔着:“谁跟你定情……你这人,真是不会过日子……”

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气呼呼的嘟囔。

最后那衣服她还是收下了,虽然第二天穿去垃圾场时,外面特意套了件旧褂子,生怕弄脏了。

但我知道,她是喜欢的。

就像她总骂我浪费,却会把我带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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