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阮大铖上门(2/2)
听到是阮大铖,我稍作思忖,便同意了。
为何我会答应见他呢?
自我攻占南京以来,就一直被一些人恶意中伤。
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见不得光的老鼠,偷偷摸摸地骂我,四处造谣生事、说我的坏话。
他们竟污蔑我是今之操莽,说我行事多有不轨,做出了许多大逆不道之事。
我甚至还听闻了一些关于他们的荒唐笑话。
在我和二刘对战之时,他们信誓旦旦地断言我必败无疑;当我去平叛左良玉时,他们又在背后幸灾乐祸地说我们这两方贼人必定会同归于尽,满心盼着看这场好戏。
这些人,空有一副皮囊,屁本事没有,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跑到花船上,在女人面前摇头晃脑,显摆自己那点可怜的本事、浅薄的见识和所谓的诗书文才。
没错,这些人就是东林党。
时过境迁,如今东林党的名声早已一落千丈,他们改头换面,自称复社。
但换了名字又如何,骨子里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德行,反正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早就想好好收拾他们了,让他们知道肆意诋毁他人的下场。
可稍微想想便清楚,我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国家的税收政务、军事民生,桩桩件件都关乎社稷安危,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对付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废柴。
然而现在,一把锋利的好刀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又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整了整衣衫,起身前去接见阮大铖。
见到他的那一刻,不得不说,此人形象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风范,不愧是名噪一时的大才子。
在晚明的历史风云中,阮大铖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他有着出众的外貌,风度翩翩,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气质,仅凭外表,很难让人将他与历史上的负面形象联系起来。
同时,他的才华更是令人瞩目,在文学创作领域,他的戏曲作品如《春灯谜》《燕子笺》等,文辞优美,情节跌宕起伏,展现出极高的艺术造诣,于当时的戏曲界独树一帜。
然而,阮大铖在政治上却走上了一条急功近利的歧途。
面对晚明复杂多变、波谲云诡的政治局势,他被权力的欲望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快速获取政治上的高位与权势。
这种急切的心态,让他在政治立场上反复无常,多次站错队伍。
起初,他依附东林党,试图借此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可当察觉到东林党内部矛盾与自身利益难以契合时,又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魏忠贤阉党门下,为求富贵不择手段,谄媚行事,助纣为虐,完全丧失了政治操守与道德底线。
明朝末年,复社作为一股新兴的政治文化力量迅速崛起,他们以抨击时政、揭露权贵腐败为己任。
阮大铖的种种行径自然成为复社人的眼中钉,他们对阮大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在复社人一篇篇犀利的檄文与口诛笔伐之下,阮大铖的丑恶行径被公之于众,成为众矢之的。
随着南明政权的覆灭,阮大铖彻底沦为历史的弃儿,在人们的口诛笔伐中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了遗臭万年的丑角。
阮大铖的一生充满了悲剧色彩,他本可以凭借自身的外貌与才华,在历史上留下美名,却因政治上的急功近利,让自己的人生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后世引以为戒的反面典型 ,令人唏嘘不已。
但我知道。
这个人,有用。
他是我对付复社,从前东林党人的一把利剑。
夜已深沉,府邸内一片静谧,唯有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我伸手拉住阮大铖的衣袖,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示意他入座。
随后,我扬声吩咐下人:“去,奉来清茶糕点。”
阮大铖站在一旁,身姿略显拘谨,待我坐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桌上摆放着新奉来的清茶,热气袅袅升腾,精致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阮大铖却碰都不敢碰,只是微微低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神情。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思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问道:“别人都是白天上门,你怎么挑这么晚来啊?就不怕我已经歇下了?”
阮大铖听闻,身子微微前倾,恭敬地回答:“大人有所不知,卑职白天其实就已经来过了。只是大人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卑职哪有那个机会能在白天得见大人尊容?无奈之下,只能等到晚上再来碰碰运气。这晚上求见也是很讲究时间的,卑职经过一番细心推算,才选在这个时间点前来求见大人 ,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而后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拱手说道:“不知先生深夜前来,有何赐教啊?”
阮大铖闻言,微微抬头,目光中透着几分精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未知大人,是否知道自己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
听到他这话,我心里顿时明白,看来此人是上赶着来帮我了。
我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骂我者有之,然欲为天下事者,必挑天下之任,被人骂,亦在些任之中,吾心无愧,何以为意。”
阮大铖听后,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天下人大多愚昧无知,哪里分得清是非好坏?正如夫子所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人,您如今最需要的,是一张能为您发声、替您伸辩的口舌啊。”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追问道:“汝欲为吾喉舌,当如何之啊?”
阮大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办报。”
说罢,他便滔滔不绝地详细阐述起心中的计划,从报纸的版式设计,到内容编排,再到发行渠道,无一不精心规划,言语间满是自信与期待。
我一边听着,一边暗自思索,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谈越投机,一个针对复社的计划在这深夜的密谈中逐渐成型。
不久之后,这份承载着我们谋划的《新明晚报》,便如一把利刃,向着复社悄然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