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阳门·血战飞檐(1/2)

八大胡同的火光还在我背后烧,把半边天烤得通红。我抱着小胭脂,拖着一群姑娘,踩着永定河的冰面一路往南。冰层“咔啦”作响,像催命的更鼓,每一步都踩得我心脏发颤——咯噔噔一下:只要冰面一裂,我们这一群就是水下鬼。

好在一路上天助,风大雪急,冰层冻得铁实。到了河对岸,我让小胭脂带姑娘们钻进一间废弃的砖窑,暂避风头。自己则瘸着一条腿,转身往城里返——不是我不怕死,是正阳门上还挂着铁蛋的脑袋,我得去摘。摘不下来,我一辈子都睡不踏实。

子正,正阳门下。

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两盏硕大宫灯在风雪中摇晃,照得门洞半明半暗。城楼上,一列火枪兵来回巡视,枪杆上的刺刀闪着幽蓝。我隐在暗处,抬头望——门楼正中央,一根铁钎穿首,悬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风一吹,脑袋打转,五官正对着我,仿佛铁蛋在笑。

我心里“咯噔”第二下,像有人拿铁锤砸胸口:兄弟,你死都死了,还得替我顶罪,挂在城门示众。今日哥哥若不能带你回家,就陪你一起挂这儿。

城门根有排水暗沟,铁栏栅,栏栅间隙不足一尺。我运起缩骨功,肩胯“咔啦”一声,疼得我眼前发黑——早前冰窖爆炸震裂的肋骨还没长合,此刻再缩,骨头缝像被锯刀来回拉。我咬牙,把自己折成薄片,一点点往里塞,皮被铁刺划开,热血顺着腰往下淌,和血水混成一片。

咯噔第三下:只要栅上涂一点毒,我就得交待在这儿。所幸,天寒地冻,铁刺只生锈,没生毒。

进了门洞,却上不了城墙。墙高五丈,砖缝被寒冰封得溜滑。我解下腰间飞爪——铁蛋亲手打的,五爪钢钩,他管这叫“燕子爪”。我抛爪,风声“咻”,爪搭垛口,我双手换绳,脚蹬墙面,缩骨功再缩半寸,人如壁虎,贴墙而上。风大雪疾,吹得我身体乱晃,像挂在鱼线上的草籽。

快到垛口,忽听头顶脚步杂沓,一排火枪兵巡视而来。我悬在半空,不敢动,十指冻得失去知觉,只靠脚尖一点砖缝支撑。咯噔第四下:只要有人探头,一枪托就能把我砸下五丈高墙,摔成肉饼。

脚步渐近,我屏住呼吸,把身体贴成一张皮影。一名兵丁果然伸头往下吐口水,口水落过我耳边,差一点就沾我脸。他却没往下看,骂了句鬼天气,缩回脖子。我趁机翻上垛口,滚进阴影,十指已僵成鸟爪,半天伸不直。

城墙上,风更狂,灯影乱晃。我循着更鼓声,摸到悬首处,却见铁蛋脑袋下方,守着四名火枪兵,枪尖上挑灯笼,照得四周通明。我伏在阴影里,心跳“咚咚”像敲梆子——咯噔第五下:硬闯,必死;退,兄弟永挂城门。

我解下更夫梆子,学四急一缓,敲出“走水”信号。果然,东侧垛口一阵骚动,有人喊:“冰窖余孽!”四名兵丁分神,我趁机扑出,燕羽横掠,最近一人喉管被划破,血雾喷灯罩,“嗤”地灭了一盏。我顺手夺过他枪,反手一抡,枪托砸翻第二人,枪口对上第三人,他刚要叫,被我捂住嘴,一枪托敲晕。第四人慌乱中放枪,“砰”一声,子弹擦我耳廓飞过,打灭另一盏灯。我掷出燕羽,刀没入他肩窝,人跪地惨叫。

枪声一响,全城惊动。城楼东西,火枪兵如潮水涌来。我心里咯噔第六下:再不走,就成靶子。我纵身跃上悬首铁架,一刀斩断铁钎,铁蛋的人头落我怀里,血冰渣子溅我一脸。我抱头,翻身跳上垛口,却听“嗖”一声破空——一张绳网从天而降,罩住我全身。绳上缀铜铃,一动就响,四五个兵丁合力收网,我瞬间成网中鱼。

绳网越收越紧,铜铃乱响,像给死人送葬。我被拖倒在地,枪托、刀背雨点般落下。我蜷身护头,却死死抱着铁蛋头颅,血水流进我脖领,温热又冰凉。咯噔第七下:再不想办法,我今天就真得陪兄弟一起挂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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