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屋脊黑锅朝天扣(2/2)

最惊险的是小双喜。她在大观园唱《女起解》,戏台上锣鼓,台下却冲上一队巡警:抓燕子同党!班主吓得把锣都扔了。小双喜灵机一动,扯下头面,哭喊:官爷,奴家冤枉!燕子李三昨夜劫我轿子,逼我带他出城,奴家不从,他撕了我嫁衣!说罢,把一件破红袍扔给巡警。巡警一看,袍子后背裂半尺口子,像被鞭子抽的,信以为真,安慰两句,走了。其实那口子是她自己拿剪子挑的——刀马旦的手,比燕子还快。

我潜回千佛山脚,拆下鞋底,把胶卷对着煤油灯照。小小胶片,黑底白纹,隐约是地图与签字:马良将胶济铁路沿线兵站、炮台坐标标得清清楚楚,末尾龙飞凤舞——同意租借日本皇军驻兵,期限三十年,马良印。我手一抖,差点把灯打翻:这要是真的,济南就是第二个关东州!三爷在世时常说:盗亦有道,道者,民族大义。道摆在我面前,我却有点懵:继续私逃?还是把雷扔出去,炸他个天翻地覆?

我跪在师傅碑前,把胶卷摆成一排,像摆供品。风铃叮当,三爷仿佛敲烟杆骂我:小三儿,你偷的是金铃,还是良心?我咬牙:爷,我两手都想要!铃声响得更急,像在催我:别当缩头龟!

天快亮了,雪又下起来。我收拾妥当:金铃三颗,胶卷三卷,假护照一本(快手刘做的),现大洋三十。眼前两条路:

a. 连夜出城,南下南京,把胶卷交给政府换赏金,从此隐姓埋名;

b. 留在济南,借小年庙会,把密约公开,让马良身败名裂,可我也得陪葬。

燕子我,该往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