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车追凶再翻车(1/2)

角楼下的火光把半边天都烤红了,纸鸢在浓烟里打着旋儿,像一群找不到家的冤魂。我压了压帽檐,转身钻进人群,肩膀被人撞得生疼,却没人多看我一眼——所有人都仰着头,看那块议政丞相的狗牌在半空摇摇晃晃,像给汉奸王揖唐点的天灯。

我猫着腰,顺着看热闹的人腿往外挤。背后宪兵队的哨子已经响成一片,抓飞贼保护印的喊声此起彼伏。玉莹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把挽住我胳膊,白护士服外头罩了件平民棉袄,低头小声:走前门,马车等着。嗯了一声,脚下一拐,两人混进送菜的车流。城门洞的风卷着煤烟和血腥,吹得我左臂伤口刀割一样疼——影子那一枪擦过骨头,血把袖口浸透了,又被体温烘干,硬得像浆过的布。

出了前门,拐进轿厅背后的小胡同。小辣椒靠在砖墙,脸色比月光还白,嘴角却硬翘:死不了,快走。她肋骨断了,仍把步枪当拐杖,一步一抽气。我心口发闷,却没时间儿女情长,撕下衣摆,把左臂胡乱扎成粽子,血很快浸透,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像给后头的追兵留路标。玉莹递来酒精,我咬牙浇上去,疼得眼前发黑,酒味混血腥,盖住了嗅血线的味道——影子就算真狗鼻子,也得先找着酒精缸。

马车是辆没灯的黑篷,车夫戴毡帽,压到眉心。我们三个翻进去,车辕一响,鞭梢炸在夜空,像提前给影子点炮。车厢里,玉莹掏出一张新出的《新民报》,头版大照片——角楼悬印、火船残骸、影子落水,标题用血红色:飞贼夜盗议政印,影武人下落不明。我嗤笑:下落不明?老子让他水下难明小辣椒却指着副版小字:王揖唐疯癫,日寇疑影武人监守自盗,宪兵队连夜搜捕燕子李三及其同伙。她抬眼看我:下一步?

回城。我咧嘴,血腥味在喉,影子没死,母版虽毁,可他手里还有真印底片,鬼子也握着另一枚真印——三印互证,缺一都是废纸。我得让他自己把底片交出来。玉莹挑眉:你疯了?全城搜你。我拍怀里空布袋: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再说——我指窗外,雾来了。

北平秋夜的雾,浓得能掐出水。我们趁黑换车,换衣,换身份——我成了拉车的,玉莹是买菜媳妇,小辣椒装驼背老妪,三人推着独轮车,吱呀进城门。守门的伪警正搓手骂娘,谁查良民证都看不清脸,我们顺利混进。雾深处,教堂尖塔的轮廓若隐若现,我抬手,冲塔顶打了个呼哨——三长两短,燕子门的暗号。片刻后,一点微光从塔窗晃了三下:小辣椒的姐妹已就位,准备接应。

可就在我们贴墙根往塔下摸时,一道黑影从塔身滑下,像墨汁滴进雾里,落地无声。我心脏猛地抽紧——影子!他竟比我们还快!石灰脸被火烧得半焦,水泡磨破,露出红肉,在雾里蒸着热气,更像恶鬼。他抬手,冲我做了个的手势,掌心摊开——是一把小钥匙,柄上刻着同仁·秘库。他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师弟,底片在库,有胆来拿。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雾幕。我手心冰凉:这是战书,也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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