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猫眼哑娘——糖稀浇出钟鼓楼(1/2)

玉佛在我怀里沉甸甸的,像压着八条命。小哑牵着我,一头钻进黎明前的死胡同。月色斜照,她抬脸——那只猫儿眼,碧得发蓝,却横着一道白痕,像燕子剪过水。我忽然分不清:是她牵着我,还是玉佛牵着我们俩。

我背着佛,小哑背着糖锅。俩人影子一长一短,在胡同墙上晃,像一出皮影戏。玉佛被我爹的血喂过,泪已停,可佛眼深处还锁着七颗慧灯钉残影。我要让佛睁眼,把慧灯的阴魂彻底炼成灰。可怎么开灯?小哑写:糖火为引,钟楼为灶。我懂——熬糖,把佛影投进去,让糖稀自己说话。

北京鬼市,四更开五更散,卖的是来路不正、去向不明的货。小哑常去兑糖料,她知我缺一把。所谓阴火,就是刚灭未灭的人间烟火头,带怨气,熬出的糖能照鬼影。我们赶到时,市已散,只剩一地碎纸灰、破鞋壳。小哑蹲下身,用铜锅边蹭那些残灰,像猫收爪。锅底一声,竟卷起一缕青蓝火,火舌直往玉佛方向飘——佛眼被火映得微微发红,像醉汉。

火刚点,怪事就来了。铜锅无油自燃,糖稀里浮出一座黑沉沉钟楼,越胀越大,竟一声脱出锅口,变成一丈多高的糖霜巨影,悬在我们头顶。楼身滴答糖汁,落地成钉,——全是慧灯的名字。我胸口一闷,像被楼捶了一下,嗓子发甜,差点吐血。小哑也晃了晃,猫儿眼流血泪,却死死抓住锅柄不松。我这才想起:钟鼓楼是慧灯主场,我们拔了钉,却把这楼影带身边,如今糖火把它养肥,它要反吃我们。

我掏出木燕(第1锅爹魂附的那只),朝糖楼影掷去。木燕穿楼而过,留下一道白烟孔洞,可楼影马上愈合。我咬牙:得给楼打地基,让它落地生根,再碎它。反手摸出那颗断魂钉,往自己掌心一扎,血珠顺着钉纹爬。我把钉往地面一插——!钉没青砖,像插豆腐。血沿地面裂缝走,眨眼画出一座反钟楼红线框,恰好与头顶糖影对称。小哑会意,把整锅青蓝阴火倒进线框,!火借血线,血助火威,糖楼影被上下夹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开始融化。

火越烧越蓝,糖稀里却浮起一只白燕,完全由糖霜凝成,晶莹剔透。燕翅一展,竟带我爹的口音:三儿,别烧楼,烧我。我愣住——爹要我把他的魂当灯芯?白燕继续:慧灯把七成阴魂藏楼影,三成锁玉佛。你碎楼,他逃;你炼我,他灭。说完,白燕主动扑向火心,一声,火苗由蓝转白,像被添了油。我眼眶炸裂,却明白这是爹选的道。我冲火抱拳:爹,儿子送你最后一程!手一推,把玉佛也推进火框。佛眼遇白火,一声,裂开一道细纹,缝里渗出七条黑线,正是慧灯钉影,被白火一舔,化成七颗,滚来滚去想找缝逃。

我原本要碎楼,结果变成炼爹;原本要救佛,结果先裂佛。更邪门的是——小哑突然把锅柄一挑,七颗黑珠全飞向她猫儿眼。我急吼:别贪!却已晚,黑珠钻进她眼眶,白与黑搅成灰旋涡。她惨叫一声,跪地,手指在脸上狠抓,像要把眼珠子抠出来。我抱住她,却听见另一个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慧灯的阴笑:小丫头,借你猫眼一用!原来慧灯早把残魂化整为零,等我们替他。我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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