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弦放火，燕子炸坟（2/2）

地动山摇，火球翻滚，七口棺材瞬间被火海吞没。老琴师被冲击波掀翻，撞在墙上，银勺碎成渣。我抱头趴地，碎木、铁片、火星暴雨般掠过头顶。热浪烤得我后背起泡，却止不住狂笑：“老鬼！听清楚没？这是老子给你放的送终炮！”

火海中，七块天听石炸裂四块，碎石像红烙铁乱飞。我左肩被一块石片击中，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盯住剩余三块——它们卡在棺材残骸里，石面血丝褪成灰白，像被抽干生命。我扑过去，徒手扒火，指尖瞬间燎出大泡，我不管，一块块抠出石头，塞进湿布囊。背后，老琴师浑身是火，发出非人嘶嚎，跌跌撞撞扑向我：“还我天听——！”我回头，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回火堆：“听你妈！”火舌卷上他头发、胡须、衣袍，焦臭四溢，他惨叫着倒下，像一截燃烧的枯木。

墓室顶被炸开裂缝，土石簌簌掉。我心知要塌，抱石就往外冲。暗渠里水位暴涨，原来是火药炸塌了河堤，永定河水倒灌。我逆流而上，水淹胸口，呼吸困难，却不敢停。身后，回音墓发出“咔嚓咔嚓”骨折般的裂响，像巨兽被开膛破肚。我憋住最后一口气，从泄水洞口挤出，顺流翻滚，最后被冲出永定河堤，一头撞在柳树上。我扒住树根，爬上岸，回头望——河堤塌陷，河水倒灌，形成巨大漩涡，把回音墓、老琴师、七口棺材、符咒、残火，一股脑吞进地底。轰隆声里，我听见“咚——咚——”心跳戛然而止，像被巨手掐断。

我仰面躺在河滩，浑身是血、是泡、是泥，却笑得喘不过气：“老鬼，你拿我当祭品？老子先祭了你！”我举起手里的湿布囊，三块残石在月光下灰白，再没血丝，像被抽干灵魂的贝壳。我咳嗽着，把石头举到耳边——无声，连我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我忽然意识到：七石俱焚，天听已聋，所谓“听天”，不过是一场千年的骗局，真正的“天听”，是活人心里那口不服输的气！

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是韩世昌的追兵。我强撑爬起，一瘸一拐钻进芦苇荡。身后，河堤塌陷的巨响仍在继续，像给这场偷天大戏奏的落幕鼓。我回头，冲那片漩涡竖起中指——

“狗鼻子，听好了！”

“回音墓没了，老鬼没了，七石没了！”

“可老子燕子李三，还在飞！”

我消失在芦苇深处，月光照在河面，漩涡渐渐平复，像一张巨口，吞完残渣，打了个嗝，归于寂静。风掠过，带来远处第一声鸡鸣——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