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牙戒指与桃花照相馆(1/2)

上海滩的黎明,灰得跟泡了一夜的茶叶渣一样。

我蹲在法租界垃圾筒后面,手里攥着两枚金牙——一枚刻着1888,一枚刻着1889,雌雄钥匙合璧,像一对准备殉情的鸳鸯。

小桃花靠在我对面,胳膊的血渗过西装,滴在地面,绽成一朵小小桃花。

我们身后,是“礼查饭店”404的窗户——刚刚我们用金牙钥匙打开保险箱,里面却只有一张薄薄的洋文纸:

【wele to the game. next station: tianjin.】

我差点把纸吞了:狗日的大佬,拿我们当猴耍,地图压根不在上海!

“还玩吗?”我声音哑得像砂纸。

小桃花把那张纸折成飞机,顺风放飞:“玩,为什么不玩?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我苦笑:“再玩下去,牙得全拔光。”

她抬眼,眸子亮得吓人:“李三,你甘心只当贼?不想当棋手?”

一句话把我怼住。我摸金牙,心里骂娘:老子想当棋手,可棋子是牙,棋盘是命。

上午十点,租界广播连环炸:

“济南电,张宗昌于专列失踪,生死未卜;北洋政府悬赏五千大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噗嗤笑出声:五千?比我还贵!

小桃花却皱眉:“他若真死,图成无头案;他若假死,暗处更危险。”

我耸肩:“管他真死假死,老子先活。”

我们把两枚金牙熔了。

不是开玩笑,真熔。

借了一家首饰铺的小炉,火苗“呼呼”往上窜,金牙慢慢化成两滴金色小泪,亮得扎眼。

我舀一勺铜水兑进去,增加硬度,再撒上一点白铜,颜色更暖。

小桃花拿镊子搅拌,像调咖啡:“比例七三,硬度高,不易变形。”

我调侃:“你还懂冶金?”

她翻白眼:“在戏班,熔金点翠是基本功。”

我吐舌:这女人,天生当铺老板娘。

金液倒模,冷却后成了两枚素圈戒指,无花无字,只有内壁各刻一行小字:

男戒:牙在,人在。

女戒:图在,命在。

我递给她女戒,她递给我男戒,互换戴上,像完成某种黑道婚礼。

我开玩笑:“要不拜天地?拜完直接入洞房。”

她一拳捶我肩:“拜完先拜阎王,洞房先埋坟。”

我揉肩苦笑:行行行,你说了算。

戒指搞定,我们揣着那张“天津邀请函”,直奔北站。

票是文清砚买的,头等车厢,软座红绒,像戏院包厢。

他亲自来送站,递给我们一只小皮箱:“天津礼物,到地儿再拆。”

我警惕:“不会又是炸弹吧?”

他笑:“炸弹要钱,我穷。”

列车启动,他站在月台冲我们挥手,像送远嫁闺女,眼里却闪着“祝好运”的光。

车厢里,我们对面坐着个洋教士,蓝眼卷曲毛,一开口地道济南腔:“兄弟姐妹,要祷告吗?”

我摆手:“我嘴脏,怕熏了上帝。”

他笑:“主爱金币,也爱金牙。”

说着,他掏出一本圣经,封面竟嵌着一枚小小金十字架,分量眼熟——我熔牙时见过同款色泽。

我心里“咯噔”:洋鬼子也掺一脚?

小桃花用脚踢我:静观其变。

夜里,列车“况且况且”摇晃,我睡得迷迷糊糊,忽觉有人摸我口袋。

我反手一扣,“咔”把那只手腕掰脱臼,耳边“嗷”一声——

竟是洋教士!他另一只手举着一把微型钢剪,专门剪金手指的。

我冷笑:“上帝不叫偷吧?”

他疼得冒汗:“主...主要想考验你的信仰。”

我夺过钢剪,把他金十字架掰下,揣进兜:“考验结束,上帝说合格。”

小桃花在一旁憋笑:“神偷遇神职,黑吃黑。”

天津站,晨雾浓得能舀一瓢喝。

我们刚下车,月台广播突然响起——

“济南急电,张宗昌尸体在黄河发现,面部毁烂,唯金牙尚在,经检验,为二十四k德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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