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洗三合会(2/2)
我蹲下拧动密码盘,重阳——九、九、二、一。锁芯一声脆响,柜门弹开。里面金灿灿一块令牌,旁边却还有一把微型勃朗宁和一本账簿。我抄起金令揣进怀里,顺手把枪扔给柳红胭:防身。她接过,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我掌心,像火星子跳进油锅。我正欲合柜,忽瞥见账簿封面一行钢笔字——云阳丸货单·修罗亲署。心脏猛地抽紧——这是修罗的私货清单!翻开第一页,一行字扎进眼睛:九龙宝剑,副品,b-412;赠品,随本人同行。我脑袋嗡的一声:原来船上那把也是假的?真剑在修罗身上!
库房外忽地脚步嘈杂,杜三爷的声音近在咫尺:守好门,一只苍蝇也别飞出去!柳红胭抬枪,我按住她手腕,摇头——硬拼等于找死。我环顾四周,发现屋顶有气窗,可上面焊着铁栏。我掏出燕尾镖,冲她比了个的手势。她立刻会意,踩着我肩膀跃起,半空中抬枪两声,铁栏焊点断裂。我顺势托她一把,她像猫一样钻出气窗,回头伸手拉我。就在此时,库门被撞开,一排黑洞洞枪口涌进来。我甩出燕尾镖,打碎吊灯,库房顿时漆黑。我借着微光跃起,抓住气窗边缘,子弹擦着脚跟啃墙砖。柳红胭猛地一拽,我翻上屋顶,两个人在瓦片上连滚带爬,身后枪声炒豆一样追着我们屁股啃。
刚翻到货仓屋脊,一条黑影从侧面扑来——李大龙!他满脸是血,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却硬挺着抬枪压制追兵。他冲我吼:我顺着他枪口方向看——河面一条小舢板,船头挂着煤油灯,像只独眼萤火虫。我咬咬牙,揽住柳红胭腰:信我!她没说话,只把脸埋进我肩窝。三个人同时跃下,一声砸进河水,冰凉瞬间封住所有伤口。子弹在水面打出一片白莲,我们潜水十米,才敢探头换气。
爬上舢板,大龙仰面躺下,鲜血把河水染成淡红。我撕开衣襟给他包扎,他却一把抓住我手腕,把金令从我怀里拽出,苦笑:任务完成,老子自由了。他抬手,把金令抛还给我,杜三爷不会放过我,我得走。云阳丸上见——如果还能见。说完,他翻身跃进黑暗,像五年前一样,把生的希望抛给我,把死的可能留给自己。我想追,却被柳红胭拽住:让他走,他有自己的债。我喉咙发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船灯摇曳,照出柳红胭湿漉漉的脸,她忽然伸手捧住我下巴,用额头抵着我眉心:李三,活着。然后,她狠狠吻住我,唇间有血、有河水、有火药味,却滚烫得像要把人点燃。一吻结束,她推开我,重新戴上鸭舌帽,声音沙哑:戏园见,我给你唱《游园惊梦》。她转身跳上对岸,身影很快融进雾色。我摸着被咬破的嘴角,心里像被塞进一把热沙,灼得发痛,却莫名踏实。
天快亮了,舢板顺流漂向海河出口。我掏出怀表,弹开——指南针稳稳指向东南,云阳丸就停在那里。我摸了摸怀里的金令,又摸了摸那本账簿,心里却像被重锤砸出一个洞:真剑在修罗身上,我哥成了通缉犯,柳红胭的吻是糖还是刀?——不管,船要开了,我必须先爬上去。雾气尽头,邮轮的轮廓像头沉睡巨兽,烟囱吐出黑云,仿佛对渺小猎物发出嘲笑。我收紧衣领,把飞镖压在掌心,脚尖一点船舷,燕子般掠起——
人刚贴上汽船外壁,头顶忽然垂下一根缆绳,绳尾晃着个小小铜铃——叮铃。黑暗里,有人轻声笑:燕子,我等你很久了。缆绳猛地向上一提,我整个人被吊在半空,像被蛛丝缠住的飞虫。低头,雾气翻涌;抬头,一双白手套稳稳握住绳结,指节上纹着一条黑龙——修罗。